第二百三十九回 汴河明月（九）

    夜色宜人，脂粉香将凉风煨暖送至行人怀中。苏子瞻不禁忆起第一次涉足此类地方时的情形，那时他与冷凝霜二人的生涩和羞怯此时想来竟自己都觉得好笑。果不其然，花街柳巷蜂惹人，你只要略瞄一眼，人就盯上了你。

    “哪里来的小公子哟，俊得很。”老鸨说着已将手摸在了他的胸膛，

    你以为她是在老牛吃嫩草，她却不过是在探探你怀中的银两钱票，所幸他轻易地过了此关，否则下场和那街角的叫花子般遭人嫌弃。

    老鸨上下打量了一番道：“哎哟，公子这。。。。。。倒是有些面生，是第一次见，不知公子是哪位大人的后生？”

    果然，苏子瞻这个年纪的人，很少有能让人尊敬的。他此时却不知该说是苏老的后人，还是云大人的后生，也不知为何，很少撒谎的他这次却扯了一个慌，说时还面红耳赤的，“在下家中非宰非相，做作一般生意罢了。”

    老鸨瞬一挑眉，随后双眉下弯如两轮新月，道：“原是个小生意人，来来来，我们这原就是不分贵贱的，谁出的价高，谁就是老子。请请请，公子里面请哟。”边说着已将他半推进了门，“公子既然是第一次光顾我们这‘捧月楼’，我啊定为公子挑位有身份的主来！”

    “嘿哟，还不讲彩月姑娘请出来？”“彩月姑娘啊，可是我们楼中一等一的佳人，不光长得是这京中无人可比，从小在京中学艺，琴棋书画啊，样样精通！不光如此啊。。。。。。”老鸨将脸凑近，几乎都快贴到他耳边，“伺候男人的功夫啊，更是一流。”

    苏子瞻脸红了，但并不羞涩。他斜眼看了下周围，道：“贵楼可否有清静些的地方？”

    老鸨先是一愣而后大笑道：“有有有，包房自然是有的。”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只是，看公子说包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但说话又是这样客气，哈哈，是我眼拙了，公子这边请。西边靠近汴河，那儿吵得很，显然不对公子胃口，东边的百花阁正好。”

    “请吧，彩月姑娘已经在里面静候您了。”

    这一片的确安静，安静地出奇，明明只是一屋的两面，却有如此的天差地别。

    “好香啊。”苏子瞻自言自语道。

    彩月姑娘已在他的身后站了许久。他不知道他明明刚进门，离门不过数步，这女子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她轻柔地将双手合于胸前，拭开了外衣，虽然还有一层内纱衣，但已可以透过烛光看清她的酮体。待苏子瞻反应过来，她已将身子埋入了他的怀中。暖暖的，香香的，几乎要香的晕了过去。

    “你心跳的好快。”

    “啊，嗯。”

    “你第一次来？”她的双手已在他身上上下摸索了一番。

    “嗯。”

    苏子瞻感觉全身都好热，是那种燥热，而且一闻到那种扑鼻的香味，就更觉得燥热，热得他想脱光衣服跳进汴河洗个澡。

    随后，烛火熄了。

    大约几个时辰后，随着一阵阵欲裂的头疼，他从床上醒来，下了床却几乎不能走动，所幸彩月姑娘还在，喝了茶后，方觉得好些。

    “那是如意香，没有男人能挡得住那东西。不过，有些男人你就算抓的住他们的身，也勾不住心。”

    苏子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他光着屁股，衣服也不知道扔去了哪里，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突然一阵凉风，一把匕首已抵在了他的咽喉处。

    “姑娘这是做什么？”

    “当然是要杀了你。”

    “我和姑娘无冤无仇。。。。。。”他望着自己，不知道自己几个时辰前到底做了什么事，总觉得亏心，连说话也没了底气。

    “你抱着我，却道着别的女人的名字！这就是对我最大的侮辱！”

    “我。”苏子瞻道，“我究竟说了什么。”

    “你休想知道！”

    匕首的确在他的咽喉处划了一道，但他知道既然她还不动手，就是根本不想动手。

    彩月好似也出了气，道：“你到这儿来，究竟想干什么？这种风月之地可没有你要的东西。”

    “姑娘误会了。”

    “误会不误会的我不知道，你明明有喜欢的女子却还出来寻花问柳，我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被一个烟花女子这样说，苏子瞻本不服气，但此时也无话可说。

    “你把我的衣服藏哪儿了？”

    “你猜？”

    “姑娘请别闹了。”

    “我就是要让你光着屁股出去，好让天下人看看负心汉的下场。”

    “姑娘真的误会了。”

    “或者你另有隐情，或许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苏子瞻无奈，他并不是不害怕彩月会将这事告诉别人，而是害怕此事牵连到这个无辜的姑娘。

    “我本是想打听件事，寻个人。”

    “什么事？又是什么人？”彩月语气冲天，显然还是不相信他。

    “姑娘可否见过或是听过百里飞絮这人？又可知百晓堂是否真在京中？”

    话音一出，彩月就不说话了。

    “姑娘若是知道，请直言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彩月起身，从床下取出衣物扔给了他，道：“既然如此，干嘛不早说。”

    苏子瞻边穿衣服边道：“姑娘可有耳闻？”

    “什么百晓堂我不知道，只是你说的那个百里飞絮，是不是就是那个三天两头爬上窗檐偷看我们姑娘家沐浴的采花贼？”

    采花贼？百里前辈竟然是个采花贼？苏子瞻怎么都不敢相信。“姑娘请细言。”

    “那人长得倒是魁梧，但是胡子拉渣的，不修边幅，穿的也没有品位，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来的乞丐，就是有一点长处。”

    “什么长处？”

    “明明是一对耗子腿，跑得却比四脚蛇还快。”

    苏子瞻几乎断定彩月口中之人的确是百里飞絮无疑了。

    “可他为什么要偷看你们沐浴？”

    彩月一惊，又是一愣，随后有三分生气道：“你不知道什么是采花贼？男人偷看女人还需要理由吗？有色心口袋里没货的穷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