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没钱没钱没钱

    当时的建武帝悲痛欲绝，罢朝一月有余，整日守在皇后宫中，魂不守舍。

    直到兵部八百里加急，草原十三部在铁山部首领木儿托带领下，侵扰大凉边境，旬月之间连下边境十三城，兵锋直指大凉京都。

    十三部兵马所过大凉之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百姓颠沛流离，哀鸿遍野。

    这才激起了建武帝滔天怒火，当即下旨亲率京都禁军八营二十万兵马北上。

    在建武帝御驾亲征之下，大破草原十三部大军，一路追赶铁山部兵马直至草原深处。

    一战而定大凉天朝国威！

    自此，建武帝就像是打开了密钥开关一样，九年来几乎年年发兵，短则三五月，长则一年半载，不断的征讨草原十三部。

    大凉北方的国界因此向北推进了近千里。

    而也是从九年前建武帝第一次御驾亲征开始，太子便常年坐镇京都，监国朝中。

    此时李永忠情急之下，再度提到皇后，虽然仅仅只言片语，份量却要比太子监国以来的功绩大得多。

    果然，半晌以后，建武帝冷哼一声，拂袖道：“若皇后还在，见你如此无能，该是何等失望？”

    面对建武帝的再次斥责质问，赵申却是淡然处之，微微拱手。

    “父皇不用拿母后说话，刚才父王责问，儿臣监国，为何国库一年存余不过区区五十万两，儿臣倒想反问父皇一句，儿臣从哪里给父皇再变出多余的钱来？”

    “国家一年收入不过两千万两，光是南北运河修建疏通一项，就要八百万两！西北、西南、东北三处边军军费一年二百万两，东南沿海荡除海寇又要一百万两，今年修缮皇宫，又耗费二百万两，这些便去掉了国库收入半数还多！”

    “而自建武初年以来，父皇年年征战，今年早春领兵八万北上，打到秋末才归，粮草，辎重，军费，又要花费多少？”

    “适才儿臣已经明言，这账儿臣算不过来，还是请父皇另寻贤良之人吧。”

    字字句句，不卑不亢，赵申一边说着，一边直视着建武帝。

    建武帝被他一番话怼得，脸色阵青阵白，“你的意思是说，朕打仗，把国家打穷了？”

    “儿臣没这么说，只是儿臣才疏学浅，算不过来这账而已，对了，半月前江北总督上书朝廷，江北今年大旱，颗粒无收，灾民百万，请求朝廷发粮赈灾。”

    赵申轻笑一声，继续道：“他张口就找儿臣要八十万两，儿臣是没法子了，请父皇圣裁吧！”

    “你……”建武帝脸色铁青，再度大怒。

    就在此时，殿外忽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

    “内阁首辅于相方、兵部尚书左思道、户部尚书杨荣，求见陛下！”

    建武帝眯着眼睛，狠狠瞪了赵申一眼，这才拂袖回到龙椅上坐下，冷声道：“宣。”

    少时。

    三位大凉内阁的肱骨大臣先后急匆匆的进得殿中。

    首辅于相方看见太子和两位王爷都在，眼底光芒一闪，旋即向龙椅上的建武帝行礼道：“臣于相方，拜见陛下，太子殿下。”

    “免礼。”

    建武帝略微摆手，冷声问道：“什么事？”

    “回陛下，兵部再收八百里加急，木儿托领草原十三部侵扰边境，已连下数城！”

    于相方拱手道。

    建武帝闻言登时勃然大怒，一拍龙椅道：“哼，小小草原十三部，朕才把他们打回老家，又敢来侵扰我天朝上国，简直找死！”

    “传朕旨意，发兵十万，这次朕定要犁庭扫穴，将草原十三部彻底歼灭！”

    “父皇圣明！”祁王连忙拱手附和。

    三大内阁重臣脸色微变，各自眼中光芒闪烁。

    就在此时。

    赵申面无表情，淡淡吐出两个字。

    “没钱。”

    “陛下这次御驾亲征，儿臣随陛下定将那些草原人打得落花流水，片甲不留！”祁王眉毛一挑道。

    “没钱。”赵申再度道。

    “我们这次绝计不能再给木儿托丝毫机会，一定要把铁山部……”

    “没钱。”

    赵申双手一摊。

    祁王话没说完，硬生生被他打断，顿时脸色一沉：“太子，你什么意思？外敌欺辱我至此，难道我大凉就任由这些蛮夷欺凌践踏？”

    “我没什么意思，实话实说，就是没钱。”

    赵申神色淡然：“祁王殿下若是有法子，可以捐点儿，听说你这次随父皇出征回来，在朝中见人便赏一把金豆子，想必应该是很富裕的。”

    对于这个祁王，他已经忍耐很久了。

    根据前身的记忆，国库之所以亏空成这样，固然有建武帝年年征战消耗无度的原因，不过，其中祁王和萧淑妃也没少给他使绊子。

    只是前身太过于窝囊，一直不敢对这二人进行反抗，才导致两人越来越过分，后面甚至都直接安插亲信进入国库当值，将大凉国库弄的乌烟瘴气。

    “你……”祁王嘴巴一抽，神色间又惊又怒。

    “够了！”

    上首，建武帝断喝一声，打断了两人：“发兵之事，朕意已决，勿需再议。杨荣，朕给你半个月时间，凑错粮饷辎重，半月之后发兵！”

    “臣，遵旨。”户部尚书杨荣脸色一变，犹豫了一下，只得领旨。

    下一秒，建武帝目光看向赵申。

    “至于太子，既然你觉得监不好这个国，那就暂时别监了，此事由祁王代领。”

    “谢父皇！”祁王大喜。

    “陛下不可！”内阁三臣几乎同时疾呼。

    赵申却是轻笑一声，淡然拱手道：“儿臣谢过父皇，既然儿臣不再监国，那此番议论国家大事，儿臣也就不好久留，敢请告退！”

    说完也不等建武帝同意，直接转身拂袖而去。

    “太子殿下！”内阁首辅于相方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伸手疾呼挽留。

    可惜赵申却只留给了他一个潇洒的背影。

    “行了，朕还不信，少了太子这朝廷还不转了。左思道，给朕好好说说草原十三部的情况。”建武帝冷声道。

    “臣……是。”左思道应道。

    太极殿外。

    赵申刚走出来，迎面便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宫装美妇，在一群太监宫女侍从的簇拥下向太极殿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