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本公受教了

    京营大校场，血流成河。

    一场决定大梁国运的最终决战，在“赤心卫”的雷霆入场之下，结局已再无悬念。

    “棋圣”李牧的手下被暴怒的蒙恬老将军，头颅被高高挂在校场旗杆之上，用以震慑所有心怀不轨的宵小。

    李牧本人则在混乱中，被心腹拼死送走，不知所踪。

    北疆悍将耶律奇，在突围无望之后，被麾下为了活命的将士当场反戈，乱刀砍死，其所谓的“苍狼铁骑”，或降或死，彻底烟消云散。

    京城之乱，在经历了数次惊心动魄的反转之后，终于平定。

    战后的第一缕晨光，照耀着这座满目疮痍，却又迎来了新生的雄城。

    女帝洛凤瑶连下三道圣旨。

    其一，册封许卓为“护国公”，位在所有亲王之上，享万户食邑，见君不拜，赞拜不名！

    其二，解散六部之中，早已形同虚设的兵部，新设“军机处”，由护国公许卓，领衔军机大臣之首，总领天下所有兵马钱粮调度之权！

    其三，特许护国公许卓，组建“护国公府”，自募亲卫三千，可随时出入宫禁，便宜行事！

    三旨一下，天下震动！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仅二十余岁的年轻人，已然成为了大梁王朝，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而新晋的护国公，执掌军机处的许卓，在战后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清算！

    对李牧叛党，以及所有在这次动乱之中，摇摆不定，暗中勾结，意图不轨之人的……雷霆清算！

    一份由许卓连夜亲自拟定，长达上百人的“逆党清算名单”，连夜便由军机处，送入了宫中。

    消息不胫而走。

    整个京城的官场，仿佛被一片巨大的阴云所笼罩，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次日，金銮殿早朝。

    气氛，压抑得可怕。

    许卓一身崭新的护国公蟒袍，手持象牙笏板，面无表情地站在百官之首。

    “陛下，臣，有本要奏。”

    他缓缓出列，声音冰冷。

    “李牧叛党，虽已伏诛，然其羽翼遍布朝野，余孽尚存！为保大梁江山长治久安，臣连夜拟定一份逆党清算名单，恳请陛下恩准，由军机处下令，悬镜司执行，立刻抓捕清算！”

    话音刚落，他便将那份写满了上百个名字，足以让整个京城官场都发生一场大地震的名单，高高呈上！

    然而！

    一个苍老而又倔强的身影，手持着一根斑驳的乌木笏板，第一个从文官的队列之中站了出来！

    御史大夫，魏征！

    这位以刚正不阿，连先帝都敢当面顶撞而闻名的三朝元老，此刻脸色涨红，须发皆张！

    他并非是想为那些叛党求情。

    他，是在质疑许卓，挑战这位新晋护国公的无上权威！

    “护国公！请恕老臣直言！”

    “老夫相信，您一心为国，忠心耿耿！”

    “然！您手中这份名单，牵连甚广，其中，不乏我大梁的朝中重臣，封疆大吏！”

    “若仅凭你军机处的一面之词，不经三法司会审，不定其罪，便可随意将其抓捕下狱！”

    魏征手中笏板，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那此等行径，与那独断专行，酷烈不仁的国贼李牧，又有何区别？”

    “此举，国法何在？”

    “我大梁的朝纲，又何在？”

    好一个魏征！好一个“国法朝纲”！

    整个文官集团，瞬间便炸开了锅！

    他们早已对许卓和悬镜司那赫赫凶名，感到发自内骨子里的恐惧！

    他们生怕，此次清算会演变成一场无休无止的政治清洗！

    到那时，人人皆可能被波及，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魏大人所言极是！国法不可废！”

    “请护国公三思！切不可因一时之怒，而乱我大梁法度啊！”

    “必须‘依律办事’！所有嫌犯，必须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组成‘三法司’，进行公开会审，方能定其罪，正国法！”

    一时间，数十名文官纷纷出列附和，一顶顶“维护国法”的大帽子，朝着许卓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

    “放屁！”

    点将台的另一侧，蒙恬老将军当场便勃然大怒！

    他指着魏征等一众文官，怒目圆瞪：“一群只知之乎者也的腐儒！”

    “兵贵神速！逆党余孽尚在，背后更有那神秘的‘天机阁’虎视眈眈！此刻若按部就班，审他个三五个月，岂不是给了他们足够的时间，去串联供词，销毁罪证，甚至再次作乱吗？”

    “到那时，这天下的安危，是你魏征来担，还是你们这些摇唇鼓舌之辈来担？”

    “蒙将军！你……你此乃武将之莽夫之见！不懂法度，安能治国？”

    一时间，金銮殿之上，文武两派，泾渭分明，吵得不可开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许卓，以及龙椅之上，同样是面沉如水，难以抉择的女帝身上。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许卓会凭借自己如日中天的权势，力排众议，强行抓人之际。

    他，却出人意料地动了。

    他缓缓转身，对着那吹胡子瞪眼，依旧在据理力争的御史大夫魏征，深深地躬身一揖。

    “魏大人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乃老成谋国之言。”

    许卓的声音，平静而诚恳。

    “本公……受教了。”

    什么？

    整个大殿，瞬间雅雀无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

    尤其是魏征和那些文官，更是满脸的难以置信。

    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竟然服软了？

    许卓随即转向龙椅之上的女帝，朗声道：

    “陛下，臣以为，魏大人所言极是！”

    “国法大于天，程序不可废！”

    “为彰显我大梁依法治国之决心，臣恳请陛下恩准，由‘三法司’，对名单之上的所有嫌犯，进行公开会审！”

    此言一出，魏征等文官的脸上，瞬间便露出了胜利的喜色！

    然而！

    就在他们心中暗自得意之际！

    “但是！”

    许卓话锋一转。

    “为防止逆党余孽，在会审之前，有任何串联供词、转移家产、销毁罪证之举动！”

    “也为确保三法司，日后能审理的，是真正的‘铁案’，而非一桩桩的无头悬案！”

    许卓的声音，陡然拔高！

    “臣！恳请陛下立刻下旨！”

    “由京营与悬镜司联合执法，在‘三法司’正式介入调查之前，对名单之上的所有嫌犯，立刻执行‘监视居住，查封家产’！”

    “其府邸之内，所有账本、信函、家财，一律先行查封，就地封存！待到会审之日，再由专人，呈于堂上，作为公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