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你不信我？请皇上自重！

    柳美人发髻凌乱，倒真像受了天大委屈：“贵妃纵容宫人欺辱臣妾，前日掌嘴侄儿不说，昨夜竟派人潜入承露宫！”

    宋临琰眉头紧皱，目光扫过棠瑾溪骤然苍白的脸：“臣妾不知柳美人此言何意，还请皇上彻查。”

    “彻查？这便是贵妃的人留下的！皇上若不做主，臣妾......臣妾唯有一死！”

    莲儿突然从宋临琰身后探出头，脆生生道：“柳娘娘说谎！母妃整日都在陪我们，哪有时间派人去承露宫？”

    昭阳也跟着点头，小脸涨得通红：“就是！柳娘娘的侄子还骂母妃是妖妃！”

    宋临琰脸色阴沉得可怕，盯着柳美人腕间伤痕，突然冷笑出声：“柳美人这苦肉计，倒是用得巧妙。”

    柳美人脸色一变，还未辩解，皇后的鸾驾却在此时到了。

    她轻叹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游园，倒闹得鸡飞狗跳。”

    柳美人像是抓住救命稻草，哭着扑到皇后跟前：“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轻抚她后背，目光却落在宋临琰身上：“皇上，此事事关宫规，不如交由臣妾彻查？”

    宋临琰还未开口，棠瑾溪突然上前一步：“不必劳烦皇后娘娘，皇上若信臣妾，便请搜查长乐宫，若真有此事，臣妾甘愿领罪。”

    她抬起头，目光与宋临琰相撞。那双曾经盛满柔情的桃花眼里，此刻只剩倔强与不安。

    宋临琰喉间发紧，想起昨夜辗转难眠时，心里最担心的便是她受委屈。

    “不必搜了。”

    他突然开口，吓得柳美人猛地抬头，“柳美人蓄意构陷贵妃，罚俸半年，禁足承露宫三个月。”

    “皇上！您不能听信贵妃的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朕亲眼看着贵妃整日陪在孩子身边，倒是你，手腕伤痕深浅一致，分明是刻意为之。”

    “皇后，管好后宫妃嫔！”

    皇后微微一怔，旋即福身：“臣妾遵旨。”

    她对着棠瑾溪眨眨眼，这才带着人离去。

    凤仪宫珠帘轻晃，棠瑾溪屈膝行礼时，皇后已屏退宫人。

    香气萦绕间，一声轻笑打破沉默：“你倒沉得住气，怎么知道我要见你？”

    棠瑾溪指尖掐进掌心，抬眸时目光如刃：“娘娘那一眼，瞎子也能瞧出弦外之音。”

    她顿了顿，望着皇后案头半卷兵书，“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聪明人说话倒省事儿。”皇后起身抚过幔帐，声音突然压低，“北境王的密信我看过了，他要的不止是联姻，你打算何时谋反？我已让父亲暗中筹备粮草。”

    “娘娘慎言！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诛九族？”

    皇后猛地转身，珠翠相撞发出脆响，“你以为宋临琰的怀疑只是说说？”

    “太后临终前攥着的血书，分明写着双生子生父另有其人！如今北境王求娶，他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

    “当初是你说要谋反，本宫顶着家族的压力，帮你说服父亲！”

    “棠瑾溪，你要弃我？”

    棠瑾溪攥住胸口衣襟，不敢抬头看她：“可谋反……胜算几何？”

    如今临瑾不知如何，她一个人，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成，我父亲掌管京畿大营，北境王五万铁骑已陈兵边境，只要宋临琰今夜踏入长乐宫。”

    她突然凑近，温热呼吸扫过棠瑾溪耳畔，“你往他茶盏里掺鹤顶红，我们里应外合。”

    “他今日还替我解围……况且如今北境一事，我实在是赌不起。”棠瑾溪声音发颤，眼前浮现宋临琰托住昭宴的模样。

    “蠢！”皇后甩袖打翻茶盏。

    “你以为他是念旧情？不过是忌惮双生子罢了！等他坐稳江山，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她抓起棠瑾溪的手按在冰冷的桌案上，“当初你被太后逐出行宫，他明知你冤屈却不闻不问，现在谈什么情分？”

    棠瑾溪猛的抽回手，踉跄着扶住立柱：“可父亲还在朝中，若事败露，你我都活不下来。”

    “你知道的，我棠瑾溪不打没有把握的仗，而且长乐和昭宴都是宋临琰的孩子。”

    皇后盯着棠瑾溪看了许久，凤眼里翻涌的厉色渐渐化作疲惫，忽而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我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差这些时间了，你自己想好，若有朝一日想通，凤仪宫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棠瑾溪攥着裙摆行礼，发间步摇在烛火下轻轻晃动：“谢娘娘成全。”

    转身踏出凤仪宫时，雨丝裹着寒意扑面而来，她望着琉璃瓦上蜿蜒的水痕，忽然想起了宋临瑾。

    当夜，长乐宫。

    棠瑾溪正给昭宴喂羹汤，忽闻门外传来通报：“皇上驾到！”

    她指尖微颤，碗沿磕在木勺上发出轻响。

    宋临琰的锦袍上还带着夜露，目光扫过她素色襦裙：“怎么不添件披风？这几日雨凉。”

    棠瑾溪垂眸福身，余光瞥见他身后捧着食盒的小太监：“谢皇上挂怀。”

    “莲儿说你爱吃醉蟹，特意让御膳房做的。”

    宋临琰挥退宫人，亲自揭开食盒，酒香混着蟹黄味漫开，“过来尝尝？”

    她捏着帕子的手有些发僵：“皇上政务繁忙，不该为臣妾分心。”

    “政务再忙，也不能饿着你。”宋临琰忽然轻笑，见她猛地抬头，又敛了笑意。

    “瞧你紧张的，不过是句玩笑。”他夹起蟹肉递到她唇边，“张嘴。”

    棠瑾溪别开脸，喉间发紧：“皇上这样，不合规矩。”

    “在长乐宫，没有规矩。”

    宋临琰的声音沉下来，指尖却温柔的擦过她泛红的耳垂，“溪儿，你还在怨我？”

    这话让她眼眶发烫，想起太后刁难时他的沉默，双生子被质疑时他的疏离，强撑着冷笑：“臣妾不敢。”

    “不敢？”宋临琰突然扣住她手腕，将人拽进怀里，“那你为何躲着我？连侍寝的牌子都不肯翻？”

    棠瑾溪挣扎着要退开，却被他抱得更紧：“皇上自重！柳美人的事刚过，若被人瞧见，不合规矩。”

    “所以你宁可相信柳美人的构陷，也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