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确实很美

    第一百三十六章确实很美

    姜书宁还没见过李修远这般扬高的声调，毕竟从这次重逢到现在，他始终都是温润端方沉静随和的。

    她被吓了一跳，愣了半晌。

    最后还是李修远好容易舒缓了心情，歉疚起身拱手哑声道：“……抱歉。”

    姜书宁勉强地勾起唇角笑笑。

    “你没事吧？”

    感觉表情和神态都很奇怪。

    像是想要大笑，又像是想要落泪，像是黯然神伤但又像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认识这块玉佩吗？”姜书宁试着斟酌言语去问他，“慕家庶女先前诓骗我说这是我的随身之物，后来圆不过去谎了又借口说这是救我的人留下的信物，但是我拿着这块玉佩去询问了好多人，他们都不曾见过且也说不清这块玉佩的来历，所以这些年来我就这么一直贴身带着。”

    姜书宁说着说着又往前凑了凑，睁着眼睛继续说：

    “既然你还有着事关当时我们被山匪挟持的记忆，那你还记不记得这块玉佩究竟是出自于谁的手？是不是真是当时救下你我的那个人的？若是的话，你还能想起他的模样和他的姓名吗？毕竟是救命之恩，我真的很想当面向他道谢。”

    李修远却好像根本就没曾听到姜书宁说话似的，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块玉佩给吸引了，沉默半晌才终于挪开眼神看向姜书宁。

    他艰涩轻笑着开口说：

    “……抱歉，我不记得了。”

    “啊。”

    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毕竟这些年姜书宁已经这般黯然神伤过很多次了。

    无妨。

    也无所谓。

    姜书宁将玉佩重新收拾起来放好，“也有可能是慕家庶女为了能顺利地蒙骗我买来的道具而已，不是什么值钱或者有用的东西。”

    她很快收拾好心情笑笑。

    “我吃完了，还有事就先走了，下次有缘再见。”

    李修远平静起身目送着姜书宁离开，等到姜书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于奢繁吵闹的集市，他才很轻地开口：“好，再见。”

    ……

    果然又失败了，原来即便是当年事件的亲历者也会记不清当年真相。

    算了。

    姜书宁掂量着怀中玉佩，一时只觉得心情低落黯然到了极点，拍拍脸蛋舒缓心情才继续往沈家方向走。

    刚走到门前，姜书宁又退缩了——真要进吗？

    嘶。

    不然现在说后悔了行不行呢。

    就说自己前段时间脑子被驴踢了，但是现在脑袋里的瘀血散尽恢复了清醒所以不想招亲嫁人了，这种理由能用吗？

    能用。

    但是好像站不太住脚。

    姜书宁正胡思乱想，身后突然传来楚延臣的笑声，“姜小姐怎么站在门前却不进去，是在等我吗？”

    惊讶回眸，“桓王。”

    “刚到街口就看到姜小姐神思恍惚，怎么，是近乡情怯还是不太想招亲了？”

    果然。

    姜还是老的辣。

    一眼就被楚延臣看穿了。

    “可能都有吧。”姜书宁短暂沉默了会，“我已经好多年没曾回过沈家了。”

    其实仔细说起来真的已经好多年了，算上前世跟现在她已经有近五年没曾再度踏进来一步了。

    沈家落了锁。

    摄政王府也落了锁。

    她有时候午夜梦回被惊醒，都找不到地方哭诉。

    “不过寥寥三年，姜小姐竟是这般恋旧之人。”楚延臣却没多想，“既然你我有缘得此遇见，姜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引我进去？”

    “当然可以。”姜书宁拱手，“桓王您请。”

    楚延臣很少和朝臣走动。一是因为他母妃身份低微，无论走去哪里都会被人轻慢或嘲讽他没有母族撑腰竟还不自量力想着拉帮结拜。二则是他真的不太喜欢舞权弄术，有那时间还不如赏花听曲，流连忘返。

    他是个闲散王爷，若是争权夺利怕是落不得好下场。

    但若是都不争，反而富贵轻松。

    他看得很开。

    所以沈家他是很少踏足的，里面的布局装潢他也觉得很是陌生，姜书宁看他神色好奇就对着每个方向都一一解释介绍。

    “前面不远是之前我二哥和三哥居住的院落，再往前转弯是我住的地方。旁边光线最好院子最大的就是我大姐居住的地方了，里面还种着很多鸳鸯藤，开花的时候很美……”

    “鸳鸯藤。”楚延臣若有所思地低喃，“现在还在吗？”

    “大姐入宫后我们都精心养护着的，后来虽然我们都搬离了沈家，但是沈家也留有下人守着，所以想来应该还都活着。”姜书宁说到这里带了点遗憾，“只是现在还不到鸳鸯藤开花的时节，每到五月下旬的时候啊，鸳鸯藤爬满了整面墙，有时还会有枝桠飞出墙去，路过的人都很是惊叹呢。”

    像是看到了那般美景似的，楚延臣也跟着轻笑：“确实很美。”

    姜书宁听着他的语气似乎带了点怀念或憧憬，刚皱眉想要询问，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到：“四小姐！那边站着的请问是四小姐吗？”

    姜书宁眯起眼睛看好是个下人模样的人在喊。

    她挥手，“是我。”

    随即歉疚地表示让桓王随意逛逛，自己则快步朝下人的方向走去，凑近了才发现的确是沈家老人，被留下看守家业的那一批下人中的一个。

    “四小姐还真是您呀。”男人年纪有近五十，混沌双眼朦胧模糊，歉疚地躬身行礼，“奴才老眼昏花，看不真切，方才已经错把好几位贵宾都认成四小姐您了，所以一时才未曾上前迎接的。”

    “没关系。”姜书宁记得他，小时候她经常翻墙出去玩，几乎每次都是踩着他的肩膀，如今——他佝偻着腰看起来竟然比她还要低一等了，果真是岁月匆匆不饶人。

    “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倒是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事情，就是看到您跟桓王站在一处，奴才突然想起您小时被山匪劫持后频生高热的事情了，现下可还有高热梦魇过，病是不是都好啦？”

    原本安静倾听的姜书宁神色突然就顿了一顿。

    “山匪劫持？”她微不可察地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