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建盏

    第五十一章建盏

    身穿藏青长袍的年轻男人快步朝着沈妄之而来。

    他芝兰玉树，端着一派风流。

    年纪约莫三十岁。

    姜书宁没认出他是谁。

    紧接着就见沈妄之拱手：“不知桓王爷何时回的京都？”

    桓王？

    桓王是先帝的三弟，是个爱自由胜过爱江山如闲云野鹤般的神仙人物。

    洒落，恣意。

    平常很少在京都，动不动就玩失踪去游山玩水。

    所谓的朝政国务，更是一概不知也一律不问。

    前世……

    姜书宁晃晃脑袋，想不起来桓王在前世占据什么身份，好像到最后也没有有关他的过多篇章笔墨。

    脑袋突然挨了一记轻敲。

    她吃痛抬眼。

    沈妄之对上她眼神，提醒：“叫人。”

    喔。

    姜书宁乖乖地躬身行礼，“参见桓王爷。”

    “这是沈家四小姐？”桓王轻笑，“真是女大十八变，上次见面她还是个做了噩梦就只知道往摄政王怀里钻的小丫头呢。”

    姜书宁不好意思地笑笑。

    她前些年被娇惯得不成样子，无论沈妄之在干嘛，她都能也都敢横冲直撞着进去做自己想做之事。

    有时沈妄之在处理朝政，有时他在接待朝臣。

    但每次都毫无例外地会暂停耐心给予她安抚。

    姜书宁还胡思乱想，就听得桓王轻笑说：“过两日本王生辰，摄政王和沈四小姐请务必入府一叙。”

    沈妄之颌首：“好说。”

    姜书宁目送桓王走远。

    不过是恰巧相遇的寒暄。

    没人放在心上。

    ……

    但很显然沈妄之确实被哄好了，之前故意制造机会都碰不到面，现在不故意找了倒是频繁相逢。

    邓若余看他们谈笑自若，便趁沈妄之不在是悄咪，咪问姜书宁，“你不避着他了？”

    “嗯。”

    “摄政王知道你喜欢他了吗？”

    “……”姜书宁像陷入死胡同似的死捏自己的衣角。

    邓若余明白了。

    余光瞥得小狼崽跟门神似的伫立在侧，她没忍住挑眉：“他，他叫什么来着？”

    “慕尚。”

    邓若余刚过耳就听小狼崽否定补充，“我叫重昭。”

    姜书宁讶然抬眼，就见小狼崽骄傲地抱臂仰头说：“摄政王帮我办了新户籍，以后我就叫重昭。”

    “昭。”

    这个字在姜书宁唇舌间滚过一圈。

    她轻笑，“很好听的名字。”

    得到夸奖的小狼崽笑容难得多了几分张扬，看着他在院中练武，邓若余懒散地问：“你好像很在意他？”

    “对啊，我跟他有缘。”

    邓若余扬眉，“不会是看他相貌尚可所以少女怀春……”

    “咿。”姜书宁嫌弃地把凑近的邓若余推离了些，“毛头小子而已，有什么值得我少女怀春的。”

    也是。

    邓若余想了想也有道理，“毕竟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庭院中央正在教导重昭的司渊一怔，抬眼看来。

    邓若余吓了一跳，这么远他都听到了？

    接近着司渊就又挪开了眼神，就好像方才只不过是随意瞥来的一眼。

    她又放下心来。

    这么远，不可能听到的。

    ……

    沈妄之握笔的动作微僵，数息后冷静地批阅了意见后才道：

    “没有的事。”

    “有。”司渊很坚持，“若没有的话，小姐就会在十七公主说了那话后当即否决。”

    沈妄之平静地搁下朱笔。

    “那你说她喜欢谁？”

    “……”

    嘶。

    是喔。

    现下答案必定不是镇北侯。

    她也亲口所说对重昭这种毛头小子没有兴趣。

    除此之外……

    司渊咬牙：“王爷放心，自今日起我就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必定会把那人给揪出来。”

    立下盟誓的司渊出来就听闻姜书宁出府去了。

    “她和谁出去的？”

    “自己。”

    只身出府，莫非是去幽会情郎了吗？

    司渊眼底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线索就在眼前。

    抓！

    ……

    姜书宁本也不想只身出府，但是重昭扭伤了腰需要卧床修养，唱蕊得留下照顾，而邓若余现在走三步咳半晌，她也不好打扰。

    想来不过是去取给桓王准备的生辰贺礼而已。

    不会出事。

    所以她干脆就谁也没叫自己来了。

    桓王不贪富贵权势也不喜金玉珍宝，平日里所做的最多事就是凭栏听曲，饮茶赏景。若是说唯一的兴趣，大抵也就是喜欢收集各色各样的茶盏。

    偏偏大晟瓷器反响平平。

    倒是锡国的建盏技艺堪称一绝，每年都能烧制出“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绝品，价值连城。

    有重生经验的姜书宁几乎是瞬间就想到，前世就是在这时，有一绝品“鎏金曜变盏”辗转流落到了京都，后被不知名买家拍下送给了桓王，桓王大喜过望甚至当即许诺给那人一承诺。

    姜书宁就是奔着那承诺来的。

    毕竟前世的那人——

    就是贺元朗。

    虽然姜书宁并不清楚贺元朗为什么要攀附没有权势不爱江山的桓王，但是只要能跟贺元朗对着干，她就觉得高兴。

    所以今生她抢先一步。

    早就在鎏金曜变盏来到京都前，她就跟珍宝阁掌柜打好了招呼，只等到货来拿。

    而今天就是时间。

    ……

    “侯爷，咱们店新来了一批绝品，个个精良举世无双，您尽可随便挑选。”

    掌柜陪着笑脸侍奉在侧。

    贺元朗目光满不在乎地瞥过架上种种，只道：“都是俗物。”

    这些东西根本上不得台面。

    更遑论送给桓王。

    掌柜笑容有些僵硬也有些不忿，跟在贺元朗身侧的慕雪乔笑道，“掌柜这般神情，莫非还藏着珍宝未曾展示出来？”

    “小的哪敢。”虽然这般说，但掌柜还是难免流露出几分骄傲神色，“不过小店昨日确实新到了鎏金曜变的建盏，色泽绝世无双。”

    建盏？

    贺元朗眼神稍稍亮起。

    这礼不俗。

    “只是侯爷来的不巧。”掌柜面露为难，“建盏已被她人订了。”

    “昨天才到的建盏就已被订了？”慕雪乔笑容泛冷，“该不会是掌柜不想卖给侯爷所以故意找的托辞吧？”

    掌柜冷汗浸浸，早知道就不炫耀了。

    “拿来看看。”贺元朗眯眼，“那东西也不一定能入本王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