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风雨前的宁静

    云城国际会展中心的水晶灯在头顶流转着暖光，林清瑶望着镜中缀着珍珠的晚礼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手包边缘的蕾丝。

    清瑶。

    陆明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雪松香水的气息。

    他西装袖口的银链轻晃，抬手时精准地替她别好滑落的碎钻发夹：刚才在车库，你捏皱了三张纸巾。

    林清瑶耳尖瞬间泛红。

    她望着镜中两人交叠的影子——他的肩线像刀裁般利落，她的裙角沾着他袖扣的微光。

    这是他们第一次以情侣身份出席公开活动，而三小时前，他们刚在办公室里盯着秦岚的72小时终极计划照片，商讨到凌晨两点。

    紧张？陆明轩的拇指蹭过她后颈凸起的骨节，那里还留着方才爆炸时撞墙的淡青痕迹。

    只是...林清瑶低头盯着他系得一丝不苟的领结，怕给你添麻烦。

    陆明轩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将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渡过去：三年前你替我挡下财务审计的枪时，可没说过这种话。他牵起她往宴会厅走，路过旋转门时，玻璃倒映出她发间碎钻的光，记住，你是林清瑶，林氏的药香能治百病，也能镇住任何场合。

    宴会厅的门刚推开，小瑶就像只花蝴蝶扑过来。

    她穿着鹅黄色公主裙，发辫上别着林清瑶送的玉兰花发夹：姐姐！

    陆哥哥！

    张阿姨说你们是今年最配对的慈善伴侣！

    林清瑶被逗得笑出声，刚才的紧张散了大半。

    她蹲下身替小瑶理了理裙摆：怎么跑这么快？

    宋医生没看着你？

    宋叔叔在和黄总聊新药呢！小瑶拽着她的手往厅内走，好多叔叔阿姨都夸姐姐好看，还有人举着相机拍你！

    话音未落，闪光灯突然在前方亮起。

    林小姐！穿墨绿西装的记者举着话筒挤过来，有传言说林氏药企近期挪用慈善基金填补研发漏洞，您作为继承人，如何回应？

    林清瑶脚步一顿。

    她望着记者眼底闪过的得意，突然想起三小时前陆明轩说的秦岚可能在舆论场动手。

    这位先生。

    陆明轩的声音像浸了冰的青铜钟，稳稳罩住骚动的人群。

    他侧身将林清瑶护在身后，指尖轻叩记者举着的话筒：林氏的慈善账目每年由四大会计师事务所审计，报告上个月刚在官网公示。他转头看向林清瑶，目光软得像化在茶里的月光，至于研发——清瑶昨天还跟我提过，今年要拨出两千万，给山区儿童建移动医疗站。

    记者的脸瞬间涨红。

    周围响起零星的掌声，有贵妇举着香槟杯轻笑：到底是陆总，护短都护得这么体面。

    林清瑶望着他挺直的脊背，喉间突然泛起甜意。

    她悄悄勾住他的小拇指，感受到他指尖微微一僵，又不动声色地反扣住她。

    次日清晨，林氏药企研发中心的白大褂们脚步匆匆。

    林清瑶踩着细跟鞋穿过实验室，发间别着的玉兰花在消毒水味里散着淡香。

    清瑶姐！宋医生推了推金丝眼镜，手里的实验报告哗啦作响，新一批儿童退烧药的临床试验数据出来了，有效率比预期高8%！他指向操作台上的培养皿，你看这个——

    林清瑶俯身时，陆明轩下意识替她挡住桌角。

    她的指尖点在数据图上，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炎症抑制率提升是因为改良了金银花提取物的比例？她转头看向陆明轩，如果陆氏能帮忙搭建物流网，这些药能在48小时内送到云贵山区。

    陆明轩望着她发顶翘起的碎发，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晚在办公室，她也是这样捧着显微镜照片，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需要什么支持，列个清单。他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划拉，物流、资金、政府对接——

    陆总林小姐！黄总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

    他拎着保温桶，西装口袋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我让后厨炖了虫草乌鸡汤，补补昨晚的辛苦！

    午餐在研发中心的小会议室里进行。

    黄总掀开保温桶，热气裹着药香腾起：明轩啊，我今早去证券交易所转了转...他夹了块鸡肉又放下，听说最近有大资金在扫货医疗股，尤其是林氏这种有公益项目的。

    陆明轩的筷子顿在半空。

    他想起秦岚日程表上全面收割的红圈，指节在桌下微微收紧。

    可能是看好咱们的儿童药项目？林清瑶舀了勺汤，目光却落在陆明轩绷紧的下颌线上。

    黄总挠了挠头：但愿吧...不过我那线人说，操盘的账户有点眼熟，像三年前搞垮周氏的那波人。

    会议室的空调突然发出嗡鸣。

    陆明轩端起茶杯，玻璃杯壁上的冷凝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他望着林清瑶垂落的眼睫，突然想起昨晚爆炸后，她趴在许峰身上时，后背被碎片划开的血痕——那时她咬着牙说我没事，现在却在替他揉因紧张而发疼的太阳穴。

    傍晚回到陆家老宅时，夕阳正把梧桐叶的影子投在砖墙上。

    陆明轩站在书房落地窗前，手里攥着黄总临走时塞给他的纸条——云城证券15:00异常资金流动，标注岚。

    在想什么？

    林清瑶的声音像片羽毛飘过来。

    她端着青瓷杯，茉莉香混着热气钻进他鼻腔。

    杯底压着块桂花糕，是小瑶下午塞给她的。

    陆明轩转身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微凉的手背。

    他望着她发间那朵已经有些蔫的玉兰花，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清瑶，要是三天后...

    没有要是。她踮脚替他理了理乱掉的领带，三年前我们能守住林伯父的手术台，现在也能守住云城。她的手指抚过他眉骨，而且...你不是一个人。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几片梧桐叶。

    陆明轩望着她眼底的坚定，突然想起许峰昏迷前说的录音在手机里——他还没来得及听。

    月光爬上窗棂时，林清瑶已经在客房睡着了。

    陆明轩轻手轻脚摸出许峰的手机，录音文件的时间显示是爆炸前五分钟。

    陈哥，您确定今晚能引他们来？许峰的声音带着鼻音，林小姐最见不得别人受伤...好，我知道了，等他们到了，我就按您说的引爆汽油桶...什么？

    秦总说要确认陆明轩有没有跟来？

    放心，我看到林小姐一个人进的别墅...

    录音里的电流声刺得陆明轩耳膜发疼。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外，月光被乌云遮住的瞬间，隐约看见院外的梧桐树下，有个黑影闪了闪。

    而此时的林清瑶，正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攥紧枕边的翡翠平安扣——那是她今早悄悄塞进陆明轩口袋的，不知何时又被他放回了她的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