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少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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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拳之後,大地满目疮痍,残破不堪。

    锺魁心下焦急,缩地成寸,想也没想,身形落入大坑底部。

    再次见到那个年轻人,书生再次松下一口气。

    还好,先前出剑未死,如今挨拳也还活着。

    而如今再见,对方的状态,相比之前,可是好了不止一筹。

    宁远现在,不再是皮包骨头,浑身上下,除了眉心的伤口没有恢复之外,其他地方都已经“完好如初”。

    总结,就是看起来不那麽像个死人了。

    只是精气神的状态,还是跟先前一般无二,极度萎靡。

    锺魁来到他身旁,上看下看,有些吃不准,以心声问道:“宁远,这一拳?”

    有些微死的年轻人虚弱道:“没事,这一拳不是来杀我的。”

    读书人啧啧称奇:“看出来了,此人一拳,居然帮你打出了一个金身境?”

    “这等天大手笔,莫不是某个十境武夫?”

    “在你背後的护道人?也不对啊,要真是护道,之前怎麽不对那头飞升境大妖出手?”

    在锺魁眼中,宁远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金身境武夫,千真万确。

    在此之前,年轻人只是个练气士,肉身层面,大概也就三四境武夫的水准,与前者相比,不值一提。

    宁远却没有跟他解释什麽,没好气道:“大爷的,别磨叽了,扶我一把。”

    锺魁也没多问,赶忙抓住他的一条手臂,将宁远背在身上,而後纵身一跃,从大坑底部掠出,返回地面。

    读书人背着青衫剑修,一路御风去往太平山。

    宁远身上,还背着一把太白仙剑。

    没走多远,年轻人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

    锺魁不明所以,稍稍扭过头。

    宁远说了个酒字。

    锺魁无奈道:“都这个惨样了,还惦记着喝酒?”

    “拿来。”

    书生便一拍方寸物,取出先前宁远放在他这边的养剑葫。

    事实上,在宁远此前仗剑离开太平山时候,除了一把太白仙剑,就把身上的所有东西交到了锺魁手上。

    飞升境层次的大战,就连仙兵都会损坏,就更别说其他东西了。

    书生背後,宁远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抱着养剑葫,默默喝酒。

    天外那一拳,他已经猜到了是谁。

    能递出这麽一拳的,搁在数座天下,恐怕都没有几人。

    肯定就是那个武神姜赦了。

    宁远之所以挨了十一境武夫的一拳,还没死,是因为本来就不是杀他的。

    他跟姜赦,虽然曾经干过一架,但并无仇怨,甚至还因为裴钱,结了点香火情。

    当初交给姜赦的那一粒心神,就藏在这一拳的意境里头,已经返回年轻人的神魂之中。

    兵家初祖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出了一个金身境武夫。

    不过宁远的这个金身境,又有很多水分。

    他的武夫七境,只在於体魄肉身,拳法还是一样拉稀。

    意思很简单,宁远仅仅只有金身境的体魄。

    毕竟他之前,一直是练剑,几乎没有练过拳。

    就算如此,这一拳对他的裨益,也是极大的,刚巧还是最为合适的时候。

    宁远的境界,是跌落了,从元婴到了金丹,差点就要一路俯冲至龙门。

    而在这粒心神回归之後,又让他一步登天,跻身武夫七境,如入芝兰之室,那一剑损耗的气血,弥补了个七七八八。

    要是没有姜赦这救人的一拳,气血乾枯的情况下,宁远说不得还会继续跌境,甚至直接落入下五境,都有可能。

    肉身伤势好了大半,年轻人现在,就只剩下神魂的亏损了。

    剑魂与他的神魂息息相关,强行祭剑,代价是极大的。

    如今的识海之内,那把去而复返的古朴剑魂,不单单是锈迹斑斑这麽简单,剑身之上,出现了极多的裂痕。

    好似一张蛛网,遍布於剑身。

    事关神魂,是重中之重,宁远心头稍稍估算一番,很快得出一个结论。

    恐怕没有个三两年,是无法做到恢复如初了。

    那颗剑道金丹也瘪了下去,十八座剑气窍穴,不止是里头的剑意消失,窍壁之上,可谓是八面漏风。

    山水两印,成了空壳子。

    这就是强行祭剑,斩杀飞升境大妖的下场。

    剑斩大妖,风流是风流,还是大风流。

    但斩完了之後,该承受的代价,就得老老实实承受。

    几口忘忧酒下肚,宁远抓着锺魁的衣领抹了把嘴,问道:“锺魁,太平山如何了?”

    书生皱着眉头,简短的说了一番,太平山现在的光景。

    气氛凝重。

    沉默许久,宁远再次灌了一大口酒水,满脸笑容,岔开话题问道:“锺魁,你说凭我的功德,能不能跟你一样,当个书院君子?”

    锺魁居然还认真的想了想。

    最後他回道:“能的。”

    宁远狐疑道:“果真?”

    书生颔首道:“斩杀十三境蛮荒奸细,这种天大功德,当然足够。”

    “不过文庙敕封君子,可不能光靠功德,还需要经过一系列的考察……”

    宁远打断道:“不会跟秀才考取功名一样,还要写卷子吧?”

    锺魁点点头。

    年轻人叹息一声,“那我没戏了。”

    “我这肚子,光拿来装酒了,墨水什麽的,翻个底朝天,估计都凑不够三滴。”

    锺魁嗯了一声,忽然说道:“我可以帮你。”

    “啥意思?”

    “我给你写一篇上好文章,你背下来,以後照着写就成。”

    “……这不是作弊?”

    “你不是想当君子吗?”

    “我就那麽一说。”

    “不要算了。”

    “要啊,怎麽不要,锺魁,你这两天就琢磨琢磨,给我写上一篇旷世佳作,认真点,可不能忽悠我。”

    “嗯。”

    “这麽爽快?”

    “老子锺魁又不是什麽娘们儿,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宁远幽幽道:“这一点我承认,你锺魁确实是个汉子,要不然身上怎麽会这麽臭。”

    “……你多久没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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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锺魁也不是个要脸的,随口道:“三五个月吧。”

    宁远啧啧道:“难怪九娘不喜欢你。”

    “过分了啊,此事休要再提。”

    “可是真的很臭。”

    青衫书生身形一顿,没好气道:“要不然把你撂这,你自己慢慢爬回去?”

    宁远咂了咂嘴,问道:“黄庭呢?”

    “为啥不是她来背我?伤还没好?应该能活动活动了吧?”

    锺魁已经再次动身,饶是他,也有点烦宁远的嘴碎,索性闭口不言。

    “锺魁,我之前那句话,是骗你的,你再怎麽画符,也请不来那位三山九侯先生。”

    “不过没事,圣人不救,你的好大哥岂会坐视不管?咱们当初可是正儿八经,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好哥们!”

    “但是啊,锺魁,虽说如此,但老话还说亲兄弟明算账,所以你欠我的那些上品符籙,可要记在心上啊。”

    “锺魁,入我地支一脉,怎麽样?”

    “只要你答应,我可以帮你去跟九娘说说,凭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不得就能给你弄个媳妇儿回来。”

    叽叽歪歪说了半天,见这鸟人不理会自己,宁远也没了兴致,一味的埋头喝酒。

    他倒是想自己走,可一身瘫软如泥,最後一点点力气,也用来喝酒了。

    酒瘾犯了,但又不止於此。

    黄粱酒铺的忘忧酒,最是温养体魄,年轻人能撑到现在而没有晕死过去,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这酒。

    锺魁忽然第二次停下身形,抬头望去,一名面色苍白的女冠道姑,正往自己这边御剑而来。

    宁远有感,也是扭头看去。

    黄庭御剑到了近前。

    她没有去看宁远,在与锺魁对视一眼后,从後䭾手上接过了瘫软的年轻人。

    去往太平山的路上,趴在她背上的宁远,能感觉到女子身形,微微颤抖。

    沉默片刻,宁远轻声道:“黄庭,大可不必如此自责。”

    他刚要继续说点什麽,长剑突然停在半空。

    黄庭抬起一条手臂,横在眼前,死死贴住额头,哽咽道:“对不起。”

    一名女子剑仙,很多年前,她的名字就已经扬名几洲之地,如今却没有半点剑仙风范,就这麽当着一个外人的面,落下泪来。

    更是一发不可收拾,黄庭颤声道:“是我搞砸了,对不起。”

    宁远却没有继续安慰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漠然道:“黄庭,你确实搞砸了。”

    “你害死了你的师尊,害死了你的祖师爷,害得太平山这麽多人丢了性命,宗门不复存在……”

    “当初为何就是不愿听我的?”

    宁远不是故意要给她伤口撒盐。

    他对黄庭,是真有气的。

    客栈分别之际,他就已经跟她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

    不止是让她别去送死。

    还有针对那头白猿的诸多谋划。

    宁远千叮咛万嘱咐,要她走了之後,先别急着回太平山,一定要去一趟大伏书院,找上锺魁之後,再让後䭾联络其他书院。

    一切准备妥当,再浩浩荡荡去往太平山,到那时,几座书院联手,就是占尽先机。

    携带书院信物,布置天罗地网。

    就算不能斩杀那名飞升境大妖,最後的结果,也不会是现在的这种惨淡光景。

    一座太平山,真正的名存实亡,死伤无数,龙脉灵脉全数断绝……

    宁远当时还详细的解释了一番。

    原原本本的告知她,只要你黄庭没有回太平山,那麽那头白猿就绝对不会动手。

    可黄庭不信啊。

    毕竟在这之前,那个背剑老猿,可是太平山的镇山供奉,护道宗门三千年。

    更是黄庭的半个剑术师父。

    宁远也能理解她,双方立场互换,他自己都认为,未必就做的比黄庭更好。

    毕竟在她的眼中,白猿不止是教了她剑术,当年还多次将她从井狱救了出来。

    说是半个亲人都不过分。

    所以她没有听自己的,迫切想要得知答案的她,直接回了太平山,想要在白猿这边,问个清楚。

    这种作为,本就是人之常情。

    然後她就被白猿一剑砍了个半死。

    然後祖师爷与师尊,现在也死了。

    曾经她是一洲顶尖天才,现在……

    现在她黄庭,就是太平山的罪人。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大有止不住的架势。

    宁远语气变软,轻声道:“别哭了。”

    不说还好,一说黄庭哭的更伤心了。

    半晌后,宁远被她整的有些心烦,皱着眉,没好气道:“老子让你闭嘴,听见没有?”

    “恁大一个人,按照岁数,当我姥姥都够了,还动不动就哭,不害臊啊?”

    “你黄庭的本事,就只有这麽点了?”

    “你他娘的,将来要是跻身十四境,一定是合道哭哭啼啼。”

    见她还是不为所动,泪眼婆娑,宁远神色颇为无奈,想了想,最後说道:“黄庭,想不想知道,你那师尊与祖师爷,最後给你留了什麽话?”

    女子这才收声,抬起头,擦了擦双眼。

    宁远却卖起了关子,病恹恹道:“想知道,就快点背我回去。”

    “御剑稳点,之前身子骨都快被你摇散了。”

    此番言语过後,一袭青衫的年轻人,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歪,晕死过去。

    其实他早就撑不住了。

    只是心思细腻的他,怕太平山经此大劫,黄庭会过於愧疚,导致道心崩碎,甚至是自刎谢罪。

    她会不会如此做,不清楚。

    但宁远还是要防范一二。

    因为他的家乡,那座城头上,一万年来,有过不少例子。

    比如有个长着娃娃脸,十分可爱的小姑娘,跻身中五境后,第一次参加城头大战,就被大妖斩杀。

    去衣剥皮,当着一众剑仙的面,大妖把她一口嚼碎,那个小姑娘的一双爹娘,神魂不稳,当场成了疯子。

    比如某个十三之争里,有一位女子剑仙不敌,被阵斩之後,城头观战的丈夫,同样是剑心破碎。

    他见过太多遗憾了。

    所以他就想让这座人间,能少去那麽一点遗憾。

    齐先生说,君子不救,让年轻人无论遇到什麽,都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

    他没有听先生的。

    因为宁远总觉着,要想对这个世界怀揣希望,首先需要做的……

    是对自己不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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