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慢慢磨，慢慢卡茨

    第二天一早．．

    吃着早饭的时候，刘桂英朝着秦川问道：“大川．．蕾蕾今天过来吗？”

    镰刀抱着玩偶，也是脆脆的问道：“嫂嫂来吗？”

    秦川一笑：“还想让她陪你玩？”

    “喜欢嫂嫂．．”镰刀脆脆的说道。

    也不见万蕾，怎么跟孩子疯玩，就是鼓捣鼓捣玩偶，叠一叠纸鹤，跟孩子在地上画一画，锄头和镰刀就特别粘着万蕾。

    蔡铁锤倒不是．．

    小子嘛，呆一分钟，都闹心。

    至于刘桂英，就觉得万蕾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反正挺喜欢这闺女的。

    秦川含笑的说道：“你嫂嫂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总来的，等有空的时候，再过来陪你玩！”

    蔡本铁说道：“大川．．这回，不能黑不提，白不提了吧？”

    “叔我们自己有想法，也要有一些特殊的安排”

    秦川故意往神秘的方面说着道：“叔，婶你们知道蕾是考学的就行了，其他的等日后再说！”

    蔡本铁笑了笑说道：“你都给我整紧张了．．得，听你张罗吧，需要啥是叔和婶子做的，吱声！”

    秦川笑道：“得嘞．．”

    二人也不多细打听了。

    也都知道，秦川的身份，有些是不能说的。

    现在听来，蕾蕾也是有特殊身份的呢。

    临出门的时候．．

    三大妈朝着秦川喊道：“大川．．你三大爷下了夜班，直接去厂找你！”

    “得嘞．．”秦川回应道。

    差点给忘了．．

    今天是要给三大爷的外甥女安排工作来着。

    随之三大妈便是朝着刘桂英挥着手，到了近前：“桂英．．是不是得给大川张罗点啥了，纳被子啥的不，需要我干点啥，可千万得吱声！”

    一堆人情，都还不上呢。

    这姑娘都领回来亮相了，这不就是要奔着办事去的嘛。

    那肯定得帮忙张罗啊。

    刘桂英轻摇一下头，说道：“三大妈，咱们都是有心，但光有心，没地方用啊”

    三大妈一怔：“咋的．．大川不打算办事？”

    “目前是”

    刘桂英说道：“听大川的意思，蕾蕾是有事情要忙的．．”

    “啥事啊，哦想起来了，之前说是考学是吗，再考学也没这人生大事重要啊，何况大川这么能耐，当婆子的负责伺候家里不就得了嘛，这有啥可忙的。”三大妈说道。

    刘桂英压低声音说道：“三大妈这事，咱不能问的。”

    三大妈微微一怔．．

    自打院里用上电，来过两个人之后，就开始变的神秘起来。

    抬头看向风力发电杆．．

    这几个铝盆转啊转的，给大川转来了不少福气呐。

    转来了身份，转来了前途，还转来了漂亮的婆子。

    “这抬头看什么呢”

    二大妈走进来：“桂英也在呢正好，你们谁有四十二码的鞋模子，我想纳双鞋底，这怎么找都是找不见了，这想着你们平日里没事，帮大川制鞋来着，这鞋模子肯定全乎。”

    你是找鞋模子？

    这玩应，家家谁没有啊。

    找不见，做一个还不简单？

    中院找不到一双四十二码的，非得跑到后院来？

    三大妈哪能不知道，这就是找个由头，奔着刘桂英来的。

    她性格直来直去，就不喜欢这拐弯抹角的。

    “我没有桂英，你给找找吧！”

    说完

    便是朝着鸡鸭鹅窝走去，弄点糠子，混着白菜棒子，倒进了食槽里。

    “二大妈，我给你找找哈．．”

    刘桂英进了屋。

    二大妈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门的一刻，嘴里就是吱吱，咗咗的

    “本铁真是福气啊这屋子让桂英你收拾的，真干净，真规整啊！”二大妈夸道。

    夸的刘桂英心里，毛酥酥的。

    没有接话什么．．

    打开老式木箱子，从里拿出一沓沓鞋模子。

    有鞋底、有鞋帮，大的、小的，规规整整的。

    “咗咗咗桂英，你真是勤快，啥都弄的规规矩矩，立立正正的，不像我，这鞋模子说找不见，就找不见了，真的是”

    二大妈说道：“要我说，这跟谁过日子，就是不一样的，脸蛋重要，但娶个脸蛋又好，又能过日子，会过日子的婆子，那就等着幸福去吧！”

    刘桂英又不傻

    哪能听不出弦外之音。

    这是说，蕾蕾光有脸蛋，不会过日子？

    在刘桂英看来，蕾蕾好着呢。

    不想论什么口舌，没有吱声去接话，翻着鞋模子，含笑道：“二大妈这个是四十二码的，鞋底，鞋帮，鞋面的你看看行不行，行的话，就都拿去！”

    二大妈接过，翻来调过去的看着，摸着

    “嘬嘬嘬这手，真巧，做的真漂亮！”

    刘桂英被她弄的，浑身都是毛毛酥酥的了，笑着说道：“二大妈你夸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二大妈说道：“这哪是夸，这就是事实嘛，桂英你这手巧，咱胡同都知道啊，谁不说本铁有你这个婆子福气大了去了，桂英你也是有福之人，认了大川这么好的一个大侄，你这婶子也做的到位，忙里忙外，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

    “大川虽然能耐，但人生大事上，难免也是会有些迷茫，哪像咱们，都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样的人能过一辈子，什么样的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刘桂英含笑点点头：“二大妈说的在理，大川他会看人，知道谁适合自己姑娘挺好的，我见了几次了，不是那种将关心挂在嘴上，但一个眼神，一个目光，满满的全是大川，就一点小小的举动，也都能看出来。”

    “几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小嫂子，是好是坏，孩子是用心感受的，也是不会说假，有些事情，更是装不出来的。”

    “本铁还说呢俩孩子真是挺般配的！”

    这话，就是有点怼了。

    大川承认了，那蕾蕾就是自己侄媳妇。

    你当我面，说我侄媳妇不好？不会过日子？说三道四？

    也就是刘桂英脾气好，换成三大妈过来，你试试？

    二大妈轻点着头：“昨天见到，好像家里条件不错，干啥的啊？”

    刘桂英收了其他的鞋模子，放回了箱子里：“二大妈锥子需要吗？”

    “我家那口子，给打了一副，上面带钩子的，还挺好用的，回头我给你拿俩”

    二大妈说了一句，正常来说，没搭你话，不明白啥意思啊？就别问了呗，她不得，拐弯的说道：“昨天见到那闺女，我印象里，好像是在哪见过似的，但想不起来了，是不是百货大楼？做销售员的？穿那么好看，不会是服装档口的吧？”

    刘桂英内心叹了口气．．

    院里三个大妈，一大妈人家不咋吱声，一大爷是医生，属于知识分子家属，不说书香门第，也有那股子的感觉。三大妈直来直去，人好心不坏，干啥从来不拐弯抹角，你好我就夸，你不好我就骂，你动手我就敢揍你。

    二大妈．．哎．．

    话说的时候，眼珠子都是直转。

    “不是．．她有个哥，也来过院，就是烤兔子那天！”刘桂英耐着性子说道。

    二大妈听闻，微微一怔．．

    想起来了！

    的确是像！留着胡子，还挺秀气来着。

    条件肯定不差，而且貌似也挺能耐的呢。

    “我记得，叫磊子是不是？大川跟他关系挺好呢吧！”二大妈说道。

    刘桂英都听笑了．．

    那是大川的大舅子，你说关系好不好？

    “嗯挺好的！”刘桂英应道。

    二大妈说道：“上次见到那小伙子，我就觉得不错，回头你帮我问问大川，人家成家没有，看看能不能给我家芳芳介绍一下不得？”

    听出来了，秦川这没戏了。

    磊子行啊，这成了，连带着秦川，一下能薅住两个能耐的呢。

    刘桂英：“．”

    真是无语了！

    另一边．．

    秦川来到轧钢厂一股．．

    沈开来几人都在。

    “股长．．股长”

    进门的一刻，不管正在干啥，立马停下第一时间打招呼。

    上周五他们离开之后，才进行的大洗牌任命。

    今天来厂，一看宣传板上的公告，站在那整个人都是麻的，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隔两三天多少适应了，可对于几人，那就是新鲜，热乎的，内心的冲击无比巨大。

    秦川此刻在他们内心的份量，绝对是超然的。

    不夸张的说．．

    跟秦川相比，厂长在他们面前都未必好使。

    秦川拿出钥匙，扔给了沈开来，说道：“除了沈开来，你们三个都还是二级，算一算自己差多少指标，房子里的东西你们拿去看着张罗，这周过后也就是月底了，这个月之内让你们升三级．．”

    “剩下的全部往外散，哦对，这回的茶叶，都是高档东西，弄点价格出来！”

    几人听闻，全都兴奋了。

    升三级啊！

    虽然升一级，月薪也就提五块钱。

    对于采购员来说，弄点差价就是赚出来了，但这升级可不单单就是那么点钱的事。

    荣誉啊！牛逼啊！

    “谢股长”

    “股长．．跟你做事，真的是福气！”

    几人言语着

    回想刚刚代理股长，秦川第一次走进一股的时候，还说让几人升三级来着。

    心存迟疑，还胆突的怕得罪何昌。

    现在可好

    何昌早就离场没影子了，而秦川都成了厂办副主任，整个五股不是代理组长，就是科级，哪哪都是咱股长的人，采购科一把主任，都是咱股长的老股长呢。

    不吹牛的说．．

    沈开来现在几人，在全厂采购里，是最扬巴的。

    秦川对于拍马，半点不感冒，淡淡的说道：“答应你们的，自然会做到！”

    说着

    看着几人说道：“你们手底下干事的人，有那种让你们信的过，可靠的人没有？”

    几人连连回应

    “有股长，您什么指示？”

    “股长，有事您就尽管吱声，指哪打哪！”

    秦川说道：“沈开来．．你一会去老尚那报道，重新组建五股，挑七个人进厂，嘴要严，人要勤快，执行力要强，两个进一股，五个进五股．”

    说着

    看着他们几个：“我要的是自己人，别给我搞卖岗这一套，明白吗？”

    轧钢厂的工作，不管什么岗位都是值钱。

    车间学徒工都能上百块。

    采购科的待遇可是不低，虽然有考核指标吧，但想干的有的是，一个岗位至少两百起步。

    弄一堆废物进来，那可就不值当了。

    些许

    离开一股之后，便是朝着厂办楼走去。

    原本的习惯是去五股聊会天的。

    现在五股都散了，几个大爷在各个科室，聊天都凑不到一起。

    这．．就是唯一不好的点吧。

    来到厂办二楼，刚拐上来，就见王胜利在门口。

    “大爷．．你咋在这呢？”秦川诧异。

    王胜利说道：“不是你大爷我矫情，今天我往那办公室一坐，特娘的．．没意思啊！这就是蹬三轮的坐上了小汽车，腚沟子搁不住，不左右晃一晃，就难受！”

    “今天周一你肯定来厂，所以我就等着你，过来喝喝茶，抽抽烟，聊聊天！”

    秦川笑着说道：“大爷．．你这是三把火，不知道咋烧吧？”

    王胜利一笑：“就你话多．．赶紧的！”

    茶，白烟徐徐。

    烟，青烟寥寥。

    王胜利摩挲了一把下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之前咱也没坐在这个位置上，还真是没想过这方面的事，现在下面五个组，二十五个股，上百号采购员，我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临时拽上了演讲台，面对台下一双双眼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讲”

    “你小子都咋个弄的？或者要是你，你咋个办？跟我说道说道”

    秦川笑了笑：“大爷．．我教你个简单，直接，有效的办法吧！”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是有数的，你不知道从哪烧，他们就更不知道往哪烧了，而你在上，他们在下，犯愁的该是他们，胆颤的是他们，而不是大爷你”

    “没意思，聊天就完了．．”

    “往办公室一坐，拉拉个脸，端着一杯茶，夹着一根烟，就三个字‘说说吧’，不表态，不言语，吹一吹热气，他们就想办法避免冷场，就绷不住，就开始往外倒着想听到的东西了，听着听着，大爷．．你就知道火从哪开始烧了！”

    “那个姓郑的，留在了三组，也是留给大爷你下刀立威的，不过我建议，可以留他点时间，毕竟采购科原本归厂长直属，脸面上怎么都得过的去．．”

    “慢慢磨，慢慢卡茨．．”

    “其他人自然会看在眼里，枪毛枪刺的，也就自己变顺溜了。”

    王胜利看了秦川一眼，沉着脸，吹着茶缸里的热气，轻轻吸溜一声：“你接着说．．”

    “大爷．．你就别在我这练了！”秦川说道。

    王胜利一笑：“你小子别说，有那么点感觉了！这里面的门道，呵呵有意思！”

    正说着

    铛铛

    门敲响，还没回应

    张翠便是推门进来了：“秦川，我．．”

    见到王胜利：“王主任不好意思，你们聊．．”

    王胜利眉梢微微一挑：“聊完了没什么事，大川．．忙着哈！”

    起身，即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在张翠身后，朝着秦川一挑眉，朝着张翠努了努嘴。

    端着茶缸，就把门带上了。

    秦川坐在原处，看着张翠：“张翠同志．．你这样毛毛躁躁的，哪有半点优秀员工，三好干部的样子，领导之间谈话，那都是很重要的，就这样被你打断，合适吗？”

    “工作上的事情，你该汇报的对象也是杨主任，他是你的直属领导，总往我这跑做什么？还这么直接冲进来，你”

    “少来这套．．哭．．你出去哭！”

    “行，行行行啦．．呼～～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