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回 正邪两立

    纵然今日并未有人对擂，但汴河两岸依旧热闹，水善大师打通了皇城内的关系，以圣上的名义在东街巷尾布起了粥。

    汴京聚天下之杰，有正亦有邪；有富亦有贫。

    “你真是有病。”百里飞絮提着汤勺，一边练武，一边舀汤。

    云无月道：“我让你赚了那么大的一笔，你若不去寻女人，再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你却说我有病？”

    百里飞絮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好好的做着善事，你却来搅和，你说这大锅里的那把野草是谁扔进去的？”

    云无月忍着笑道：“许是吃草的羊扔的。况且，这是野菜。”

    百里飞絮道：“那一定是只会说话的羊，不光会说话，而且巧舌如簧。”

    云无月觉得和百里飞絮这样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开玩笑很无趣，便道：“这儿是皇都，就连客栈住一晚上都够我等乡下人喝一个月的老酒了，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百里飞絮道：“我可没听过有什么吃鲍鱼海参勉强度日的丐帮中人。”

    云无月道：“但他们确个个珠圆玉润，除了那身破旧的衣物，骨子里也和我等不同。”

    百里飞絮道：“你好好的羡慕起穷人来干嘛，有那闲工夫不如来帮我舀粥。”

    云无月自然是不会动的，就连屁股都不带挪一下，道：“今早我看有不少丐帮之人从那汴京花月阁中出来，一个个神清气爽的，就像换了个人。”

    百里飞絮有些激动，转而又笑道：“嘿嘿，你想激我？”

    云无月道：“我激你干嘛？”

    百里飞絮道：“这汴京城确实大的很，长了翅膀的人，总想着乱飞的。”

    云无月叹气道：“哎，可有些人虽然有翅膀，也会飞，飞得也足够快，却被人关在笼子里。”

    百里飞絮笑着摇了摇头，道：“云无月啊云无月，你可真是个古灵精怪的人。让我陪你一起去可以，但你总得先抓个人过来替我吧。”

    云无月和其相视一笑。一炷香后，两人已高高地坐在花月阁的屋檐上，看着一脸不情愿却又有气无处泄的李红玉。

    “你究竟用了什么法子，他可不是个听你话的人。”百里飞絮道。

    云无月道：“我说是我师姐有要事寻你。”

    百里飞絮突然大笑道：“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师父他也敢顶嘴，却独独怕你那小师姐，不过说实话，你若让她来对付我，我也确实没什么法子。可真是一物降一物，我们治得了你，你却治得了她。”

    “小心！”百里飞絮疾手接下了空中的飞镖，镖身如柄，花开五瓣。

    ［昨日月逐人，今日云逐月。］尾写三字以题，“布谷鸟”。

    百里飞絮道：“好小子！又是一封情书！”

    云无月苦笑道：“但这封情书却险些要了我的命。”

    百里飞絮道：“你不老是说女人都是要命的吗？”

    云无月道：“你有听过布谷鸟？”

    百里飞絮道：“没有，这倒可以去问问师父。我比较在意的，是送这封情书的姑娘。”

    云无月道：“人家都点名叫了我的牌子，你还在意？”

    百里飞絮道：“轻如薄纱，点如流风。此人轻功已在你我之上。”

    云无月接过飞镖，瞧完了正面瞧背面，甚至还拿起嗅了嗅，笑了。

    “你笑什么？”

    “我笑这是个难得的人。”

    百里飞絮道：“你认识？”

    云无月道：“你也认识。”

    百里飞絮道：“你再卖关子，我就一把将你从这推下去！”

    云无月道：“还记得之前那个蒙着纱的女子吗，五毒教那个。”

    百里飞絮道：“她？不可能，她要杀你我一百个相信，她给你塞情书，打死我我也不信！”

    云无月道：“你闻，这香味，和我们当时去五毒教时，是否有些相同？”

    百里飞絮夺过细闻，道：“三月桃花，一月芳梅，确实一样。拿着！”

    云无月道：“天色还早，想不想再去探探？”

    百里飞絮扭头道：“这次我可不去，这次给我看别人写给你的情书，下次可不知道会给我秀些什么！”

    云无月道：“江南雨客可不是一个人！”

    百里飞絮低头叹气，道：“真拿你这混蛋没办法！”

    蜻蜓点水，初叶未折，风无流止，声绝影匿。

    无奈江无心魔高一丈，对镜理容道：“怎的，今晚莫不是有两个月亮？”

    “他是我的影子。”云无月道。

    江无心捂嘴笑道：“你为何要来？”

    云无月道：“姑娘自知。”

    江无心道：“但你却带了别的人来。”

    云无月道：“影子算不得人。”

    百里飞絮气的脸都绿了，但也为了不惊动教众，只得忍气吞声。

    江无心道：“明日代表五毒教和公子对擂之人正是小女，公子可知？”

    云无月道：“姑娘不用说话，不用动手，就已经赢了。无月是斗不过女人的，更何况是长得好看的女人。”

    江无心面带笑容，身却极转而来，以一落花掌正中云无月腹心。云无月嘴角已有了一丝血沫。

    “你为何不躲？”

    云无月道：“要是连姑娘这样的女人也要躲，那才是真的该死。”

    江无心旋身又是一掌道：“别以为全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吃你这一套，男人该死，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男子更该死！”

    云无月已半跪在了地上，江无心第三掌正欲而出，百里飞絮冲上前来以掌相挡，“姑娘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何苦如此！”

    窗外一教众道，“圣女大人，教主有请。”

    江无心遂才收掌，道：“算你们命大！”

    “不知教主叫我来所为何事？”薄纱遮住了江无心那生气又无奈的脸。

    孙落英道：“有批从西北至明州沿海的重要货物今晚会途径汴京，恰巧贵妃娘娘招我入宫一见，这批货物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江无心有些诧异，道：“可是明日我得出战剑会，这。。。。。。”

    孙落英道：“你我素来蒙以面纱，江湖中不曾有人见过我们真容，随意找个傀儡，再事先将那花火细雨楼的小子除了便可。”

    江无心怒不可遏，她早已对孙落英一把年纪却还操纵教内事务而厌烦之至，道：“放肆！我乃本教圣女，地位在你之上，岂有你命我做事的道理！”

    孙落英面容坦然，取出了一张纸，道：“这是你的字迹吧。”

    正是江无心给云无月送去的那封“情书”。

    孙落英随即又严厉道：“真正放肆之人可是你！身为圣女，绝不能犯的，就是淫欲！想想独孤家那贱妇的下场！”

    江无心惊愕万分，她无法想象这信为何会在孙落英的手中，道：“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纸计策，五毒教不能败，圣女更是不能！”

    孙落英转怒为喜，“但愿如此。”

    待江无心启程去往汴京城外官道边等货车之时，一男子身高五尺，鼠眼塌鼻道：“教主如何忖度，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落英道：“说。”

    男子道：“今日情书，明日心属，前圣女大人不就是如此，更何况当今这位圣女大人不光中意那个花火细雨楼的小子，更是暗中勾结教中之人，意欲对教主不利啊。”

    孙落英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有证据？”

    男子道：“当日暗杀武当武归燕时，圣女大人便派自己的亲信以杀其为由，实则借其假死，以其棺椁为媒，将和武当串通交好推翻教主之信，在教主眼皮子底下送出这汴京。”

    “大胆！”孙落英拍案而起，“此等无凭无据之事，岂容你妄议！”

    男子连忙跪下道：“小的跟随教主十余年，忠心天地可见，教主若是不信，派人暗中潜入武当探寻武归燕生死便可。”

    孙落英怅然而坐，道：“你退下吧。”

    男子忙着谢恩，起身而退，嘴角带着一抹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