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回 半路遭袭

    两人吃罢午饭，叫了辆马车一路赶至城南的绸缎庄。

    马车车厢里，子瞻见冷凝霜右腿一直抖个不停，笑道：“你方才午时喝的是茶，莫不是茶里也有毒？”

    冷凝霜苦笑道：“一想到要去这些富家子弟去的地方，我便有些不自在。想那蜀锦一匹就够我等平民百姓几年之用了。”又掀开帘子，指着窗外田埂中劳作的农人，“有些人一日所用至多不过十文。”

    子瞻道：“你也算不得什么平民。平民是不会兜里揣着整整几两银子出门的。”

    一两等于一贯，而一贯整整一千文。

    冷凝霜笑道：“年纪轻轻出门在外，还是少谈些钱财之事比较好，否则钱财八成得进了别人的衣兜，性命也成了判官的了。”

    不知不觉，马车已停了下来，赶马之人已不知所踪，周围一片静寂，静得可怕。

    子瞻取出身后宝剑，对冷凝霜道：“冷兄刚才说什么？”

    冷凝霜道：“出门在外光天化日莫谈钱财。”

    子瞻道：“不，其他的呢？”

    冷凝霜转了下眼珠子道：“八成？”

    子瞻笑道：“那剩下的两成呢？”

    冷凝霜也笑着取出细雨剑，道：“行走江湖，有那两成，足矣。”

    两人说罢，皆破帘震地而出，内力造成的余震将整辆木制的马车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却未伤到马匹。

    顿时左前方暗箭如骤雨般而来，暗箭中夹着暗镖，暗镖间藏着毒针。

    几日对案件的追查之余，两人自然未荒废武功，一有时余，便欲求精进。

    两人挥剑起风，使毒针与暗镖自行相撞而灭，又使细雨剑法，千变万化，抵挡群箭。

    不一会儿，地上已堆满了箭矢、暗镖与毒针，而两人却毫发无损。暗谷中传来号声，随后从林间先后窜出两队白衣蒙面之人。近二十人的白衣蒙面者，身披紧衣，身形近似，高矮相仿，像是经过严格选拔训练出来的杀手。

    子瞻刚欲询问对方来历，然而对方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死人知道的再多也依旧是个死人，阎王和判官恰巧又是不喜欢热闹的。

    二十人五五为阵，瞬时于四面包围了两人。

    子瞻和冷凝霜只好背对着背而立，却不知对方的武功是个什么样的路数。

    一杯茶功夫后，见对方只列好了阵，却不进攻，两人亦逃不出，遂决定先发制人。

    子瞻举起龙渊剑，使出三十六式剑法中的第一式“雨花”，看似只有一招，实则暗藏玄机，向正前方的五人连刺过去。

    五人亦合掌而立，带头一人竟以空手夺白刃之势将龙渊剑身控于双手间，而身后的四人则将“雨花”一式中的余下几道剑气以掌相挡。而后又趁子瞻受制难以拔剑之际，从四处施掌而去。

    若是从前，子瞻也许此刻已经在喝孟婆汤了，不过好在阎王和判官又是不喜欢热闹的，容不下像子瞻这样的人。

    灵机一动，弃剑而身姿半蹲，以气凝指，聚合一指，直中带头之人心穴。带头之人胸口一痛，双手松懈，龙渊剑自然又落到子瞻的手中，遂奋力扫击，剩余四人以掌合挡，内力相对之后，四人连退了数步，几乎同时口中呕出鲜血。

    另三路的十五人，见状也聚力，如同三道充斥内力的屏障，从三个方向向两人收拢。

    子瞻同冷凝霜点头示意，各以双手握住剑柄，冷凝霜将内力直接凝于剑身，而子瞻则聚于双手。

    烈日下细雨龙渊二剑格外锃亮，这是通向死亡的闪光。

    十五人眼神因亮光一晃，而感炫目，眨眼间阵法溃散，随之而来的是两道如狂风骤雨般的剑气，硬生生将其阵法劈开。散开的零星剑气，又在几人脸上身上肆虐割裂。

    两人收起了剑，闪光气雾消失散去后，倒在地上的二十人已有一半已咽气而死，尚有一息的衣物破败不堪，割裂之处仍有鲜血流出。

    冷凝霜道：“你不将内力凝于剑身倒也有好处，至少我们现在还能留一半的活口，容我去问问他们究竟受何人指使。”

    子瞻跟在后面，也一同走了过去。

    只见活着的几人皆嘴角一紧，随后便面容抽搐，七窍流血而亡。

    子瞻叹气道：“这些人就算死，也要保护他们的主人。”

    冷凝霜道：“狗自然懂得保护他们的主人，但在主人看来，狗永远是狗，成不了人。”

    子瞻又上前一个个地搜了下，除了一些暗镖毒针未有他物，道：“想来这组织不光挑人讲究，连做事也一干二净，找不出马脚。”

    冷凝霜道：“这样的组织决不会差钱。想必是冲着我两的命来的。也不知道我这一路是招谁惹谁了。五毒教要让我们死，官府也咬着我们不妨，现在连这个听都没听过的神秘组织也想将我们除之而后快。”

    子瞻笑道：“说明我们越来越接近事情的真相了。燕三顺绸缎庄就在不远处，此地是去那儿的必经之路，想必这路杀手是想阻止我们去那儿。”

    冷凝霜苦笑道：“我现在突然记起你之前说的有人掌握了我们的行踪一想，有一定道理。”

    子瞻道：“无论如何我们也得去那儿一趟。”

    两人面面相觑，他们都心里明白，事到如今，那燕三顺绸缎庄里也一定早有埋伏。

    子瞻边走边望着四处的小山坡，笑道：“看来还真有人对我们那么上心。”

    冷凝霜不解而又紧张道：“你说我们被人跟踪了？还是还藏有杀手？”

    子瞻道：“方才那二十人出现之前曾有一号角，想必是命令他们动手的暗号，而之后我并未在那二十人处寻得任何可以发声之物，想来这附近还有他们的人。”

    冷凝霜听罢，正欲拔出身后的长剑，却被子瞻制止。

    “莫打草惊蛇，他们还未动手，一来是忌惮我们方才轻易击败了那二十人，二来也许他们还以为我们并未发现号角一事。”

    两人不知不觉地来到了燕三顺绸缎庄，同所料的一样，原本江南蜀锦只此一家，本该是门庭若市之景，如今却大门紧闭，鲜有人声。

    两人身后，一队黑衣便服之众，暗中观察，一人手握着号角，眼角微眯，远远地打探着子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