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归隐

    “快报，书信一封，马递，望您签收。”一驿馆送信者之言，打破了满屋的酒气宴香。

    无烟带着瞌睡气地随手扔了两文过去，道：“书信就放在哪儿吧。”

    “哎哟，多谢客官犒赏。不过苏家老爷特意嘱咐，要请您亲自提笔签字，客官您看。。。。。。”

    “既是苏老之意，应允便是。”无月出现在身后，轻声道。

    “哎，好嘞，客官，祝二位白头偕老，小的就先行一步，后会有期了。”

    无烟坐下为无月倒了杯茶道：“这驿站伙计倒也机灵。”又见苏小妹还似清醒，便将书信交于小妹后，嘱咐两人待众人醒后到龙渊潭边集合，随后携无月之手，先行一步，去拜祭先祖。

    书信曰：

    ［苏府一别，甚是挂念，在无月公子处一切可好？听闻前几日龙虎门与五毒教联合纠扰，却无果而归，想必一样无恙。父母一切均好，望你们兄妹二人潜心求教，早日归来，切勿挂念。］

    短短几句家常之语，字字入心，感人肺腑。花雅人见苏小妹思情难掩，便顺势递了块手帕过去。

    待众人醒后，子瞻看到家书，思念父母的同时，也想起来自己遗失那两本册子之事，将来相见该如何面对父亲。不过为今之计，还需学好武功才行。

    他想起之前数次自己因不会轻功而吃了苦头，甚至还一度险些连累师父朋友，遂决心此次定要让两位师父将轻功传授给自己。

    龙渊潭边，先祖祭后，子瞻当即恳求无月与无烟传授自己轻功之决。

    无烟却道：“你的武功直接受教于祖师，按理你当同我们是一辈，这武林中哪有同辈相传武功之例？”

    子瞻答道：“桃花源之事实是偶然，况且我早已拜入两位师父的门下，还望师父们指点。”

    无月身中琴毒，性情又与世无争，婚后本欲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武学之事，如今见子瞻也是诚恳，便留下“雾雨雷电”四字而去。

    “世间一切轻功奥秘，全在于此四字，我早年有一相识，轻功绝世，此乃其之真道也。既然师父已将山河诀传授于你，轻功、剑法、点穴不过是些表面功夫而已，你可自行领会。”

    随后无月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回头道：“别云一派弟子听令，我与无烟已喜结连理，如为一体。花火细雨楼今也不再一分为二，大家且听无烟所言即可。北斗七弦琴乃凶险之物，各位有目共睹，今后还望各位莫要有非分之念。至于龙渊之剑，师父曾有令，剑选择了谁，便由谁处置。”

    “师父，你真要离弟子们而去？”冷凝霜双膝跪地，双眼红肿，满擒泪光。

    无月只是深情一视，未说只字片语，便转身朝山顶之别云阁而去。

    还未等其收起悲伤，无烟已取出了身后的龙渊剑，递给子瞻，道：“既然此剑与你有缘，你便收下。”

    子瞻有些惶恐，与其说是惶恐，不如说是有三分恐惧，因他亲眼听闻江无心被此剑反噬时那撕心裂肺之声，“我功力尚且，恐无法驾驭此物。”

    不料无烟却一手把剑塞到子瞻手中，道：“叫你拿着就拿着，这也算是师命了。切忌你若不用内力驱动宝剑，那此剑便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若是使内力贯通，虽威力不凡，终也会落得和无月一样的下场。将来你行走江湖之际，若是碰到什么难对付的敌人，此剑恐还能救你一命。”

    如此一来，子瞻也便不再回绝了。抱着沉重的剑，看着双手相合靠背的无月，他还是第一次见江湖上传闻琴随人生的无月公子两手空空而行，如释重负，好不潇洒。

    无法接受现实的冷凝霜，单手捶地，打的皮破血流。柳三清在一旁，向来四处与其作对的他，此时也竟露出一丝怜悯之情来。众人劝说无用，也便各自离去，留其自己冷静了。

    夏去秋来，叶尽冬至。

    子瞻不断钻研着无月临走前所说的“雾雨雷电”四字，翻阅了无数阁中古籍亦是未解；苏小妹整日与花雅人浸于医阁院中，拜读医术古籍，偶有闲时会跑到厨房学着烧菜；曲一凡与柳三清日日对剑而歌，进步迅速。

    岁月蹉跎，眼见三年之期将近，小妹与花雅人医术小成，常下山替山边村民开诊，且苏小妹将药材与烹饪之法融会贯通，凭其手艺，在会稽一代被人戏称“食仙”；曲一凡与柳三清剑术拳法精进，弥勒巧笑，细雨卓绝；子瞻虽已将点穴十二式练得出神入化，但轻功却仍是时好时坏，愁眉不展；冷凝霜更是整日闭门练剑，自我幽闭，不与人往来，亦无人知晓三年间他精于何事。

    “来尝尝我烧的桂花山药百草泥，口味如何？”苏小妹端来一盘佳肴，置于桌上，女大十八变，举止间，今已是亭亭玉立之态。

    “哎哟，这菜光看着就不错，自古都说菜如其人，人美菜更美。”柳三清想要趁机套苏小妹近乎，却被子瞻虎眼一瞪，道：“谁家小妹不得嫁人，你这做兄长的不为小妹择选佳婿也就算了，你今如此，小妹不得一辈子难嫁不成。”

    苏小妹听闻，一脸娇羞而去。

    曲一凡尝着山药泥，道：“对了，你们可知那冷师兄整日在龙渊石室里干嘛？我那日偶然路过，还闻得几声剑石相刻之声。”

    柳三清回道：“我也如此，除了每日小妹会定时为他送去饭菜外，想必没人接触过他了。这小子怎么突然变成那样，自己把自己关在那种地方。无月师伯只不过去山上静修了，又不是驾鹤。。。。。。”

    “呸呸呸，你说什么呢。”身后苏小妹怒目而视。

    “哎哟，我这人有时候就是嘴快，你们又不是不知。”

    子瞻插话道：“话说那云雀墨玉佩可有何下落？”

    花雅人细嚼慢咽后答道：“听有些门道的师兄弟所说，像是与五毒教有联系，但我同小妹前些日子在山下为村民医治时，曾遇丐帮之人，却说云雀墨玉佩曾在苏州平江府出现过，自那就再也没有什么下落了。”

    “咳，丐帮那群叫花子的话，最不能信了。不过怎么又是五毒教，怎么什么事他们都得搀和进来。”柳三清语气轻蔑答道，“对了小妹，昨日师尊让我问你，明日中秋的贡品准备的如何了？”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我竟忘了。不过倒也来得及，只是，你们今晚得有人替我给凝霜师哥把饭菜送去了。”

    “我不去。那小子的脾气，我可不去。”柳三清未闻先拒。

    “我也不去，今晚我还得和柳师兄切磋武艺呢。”曲一凡随口找了个理由拒绝了。

    苏小妹略带怒气道：“你们两个！”遂将目光转向了兄长苏子瞻，“好兄长，你可愿去？”

    子瞻无可奈何，本想今晚再练习下轻功，明日中秋时可应付无烟的点评，今小妹所求，也是无法拒绝，遂答应了下来。与冷凝霜多年未见，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