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管家之威

    “把你的权杖交给我。”管家拍了拍墨迪的肩膀。

    墨迪有些诧异地看向身后，这个男人不怕死吗？他以为在和谁说话？在他面前的，是红色军团的首领。在放逐者最光辉的年代，他的旗帜曾在无数星球上飘荡，他的敌人被投进干柴点燃，成为血腥的火种。他是放逐者大军最耀眼的指挥官，是放逐者前途的守卫者，带领无数扈从肆意屠戮。

    墨迪正要把眼前这个蝼蚁般的人类碾成碎肉，身体就被赶来的柯西狠狠撞开。

    两人战在一起，简直是炼狱中的魔鬼在互相撕咬。

    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音爆。柯西格挡后右臂直刺，轻而易举地在墨迪身上割下一块皮肉。银白色的鲜血飞溅出来的一瞬间，就被臂甲的高温汽化，化为升腾的白烟。

    墨迪不断受伤，但强大的再生能力一直在起作用，修复断裂的肌腱、骨骼和内脏，强迫它们重新聚合，以便再度投入残酷的战斗中去。

    相比之下，柯西虽然没受什么上，但体能已经消耗殆尽，全靠着机甲自带的辅助程序战斗。

    在发疯一般的进攻下，利爪割裂了臂甲，露出了其中精密的机械结构。柯西抓住短暂的间隙，臂甲刺穿了墨迪的躯干。

    墨迪斩断臂甲，跌跌撞撞地后退。

    费力地抽出斜插在腹部的臂甲，他再一次萌生退意。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那是管家的手。

    下一秒，墨迪就愣住了。管家的手有某种奇怪的能力，他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流失，全身的能量像是正被一只水泵抽走。

    全是些难缠的家伙！

    “希恶！”墨迪呐喊道。

    悬浮空中的尘土停在半空，所有人的表情、动作凝固不动，一片黑影从广场的缝隙间渗出，慢慢凝聚成穿着黑纱的妩媚人形。

    “咦？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希恶惊叹一声，望着墨迪身上发生的诸多变化，惊喜地说道，“看来，我们放逐者要迎来一个新成员了。”

    希恶道：“新成员，记起你的真名了吗？”

    “还没有，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涌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墨迪眼中闪烁着希冀，“带我走吧，希恶。”

    “哦？愿意放弃你的车居人兄弟了？”希恶有些意外。

    “他们？他们不过是蝼蚁，是我用来交换的筹码罢了。”墨迪冷笑道。

    此时的墨迪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不断试探底线，拼尽全力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放逐者对人心智的改变果然是巨大的。

    “可是，我没有办法带你走……”希恶指指墨迪的身后，管家的眼中正闪烁着刺眼的光亮，希恶自嘲地摊摊手，“深蓝是放逐者的死敌，墨迪，你摊上大事儿了。这人用因果链把你和他连在了一起。这一场仗，还要你自己打才行。”

    墨迪看到，一道若有若无的细线把他和管家相连。他尝试着切断，指刃穿透细线，命运的连线依然存在。

    “因果链？”

    “如果没猜错，这就是他的‘血脉天赋’啊。不死不休的因果链，唯有他可以解除。”希恶仔细分辨着因果链中飘飞的符文，“不灭的因果链，唯有你放下权杖，因果链才能解除。”

    “你可以告诉我真名吗？”墨迪试着挪动身子，虽然身在希恶的领域，管家的手依然握得越来越近，手指甚至刺入了鳞片，只好无奈放弃，“有了真名，我决不惧怕他。”

    “这不合规矩。”

    “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你可以‘不小心’告诉我，比如写一张纸条丢在地上，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我不会说出去的。”墨迪指指肩膀，管家的力量越来越大，银白色的血从伤口渗出，整支手臂撤下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你看，我摊上大麻烦了。”

    黑纱无风自动，广场上方石壁上悬挂的电灯，把昏黄的灯光洒在希恶身上，给她蒙上一层神圣的光彩。

    “不可能。真名是每一个放逐者隐藏在血脉里的秘密，通过别人告知是激发不了血脉之力的。”希恶摇头，“而且，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会立刻忘记，这是刻在血脉里的基础规则。”

    “写在纸上吧？我忘了就看一眼。”

    “你可能还没明白……所谓规则，意思是不可抗拒的超然存在。即使写在纸上，在被你看到后的一瞬间，也会消失，同时消失的还有你的记忆。”希恶歪着头，“比如这样。”

    希恶撕下一块黑纱，沾着墨迪银白色的血，指尖在黑纱上滑动。写完后，希恶把黑纱展开，墨迪一愣神，看到上面啥都没有。

    希恶无奈地摊摊手：“暂时放下你的骄傲，把权杖留下，跟我走吧。”

    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

    风雨中诞生的新王，被可耻的人类亵渎，放在火上炙烤。骄傲的战旗被玷污了，墨迪紧握双全，锐利的指甲刺进掌心，带来的疼痛让他更加清醒了。他血液中的战意还在升腾，战斗的意志如潮水般汹涌澎湃、骚动不止。

    竟然……要屈服吗？

    墨迪闭上双眼，感知觉不断向四处延伸。在广场的地下，他的知觉和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广场下是一座祭坛，在墨迪的呼唤下，祭坛上的藏品复活了。戴着的青铜面具的兵俑以各种方式无声地张开和合上嘴唇，唱出一首古老的颂歌，不断活动着身体，仿佛试图挣脱枷锁。兵俑围绕着一只金色的沙漏中，沙漏中的金沙飞速下降，全部落进下层后，兵俑手脚并用，扎破广场的石砖，在墨迪面前列队。

    一个又一个兵俑从地底钻出，组成整齐的方队。墨迪把权杖插在地上，因果链慢慢变淡，最后消失。

    管家松开手，去抓地上的权杖，墨迪凭借强大的弹跳力，几个腾跃便站在了广场之外。希恶在二人面前的空间画出一个圆，墨绿色的传送门出现，二人随即进入。

    在进入传送门前，墨迪目光怨毒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记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加倍奉还。”墨迪恶狠狠地说。说罢，跳入传送门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