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沧海仙

    “你是怎么上来的？一个凡人！”

    “真是好大的本事。”

    山巅处是极静的，卓微此刻却仿佛听到了风声响起，沉默稍许后，才道：“有仙人送我护身物，得以御寒而来。”

    “送极寒灵物，好大的本事…”

    她平静地道，正要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神色忽然狰狞了一瞬，俏丽的脸上露出疲态。

    这铁定是一只大妖了吧，连寒星都能察觉到，卓微微皱起眉，看这情况，这只妖像是染了什么病症一样。

    “你认识沧海仙吗？”她仍是不放弃地追问着，她断定了这位少年不是普通人，这最后一问，倾注了她所有希望。

    卓微此刻看向她，暗淡的双眸中尽藏哀伤。

    他眨眨眼睛，开始追寻着脑海中关于沧海仙的字句，这名字…似乎听说过。

    她望眼欲穿，身子犹如化为了一座雕塑，唯有那深深的期盼之意藏不住，要扑面而来。

    有数息时间过去，卓微紧皱着眉，这名字越念越熟悉，可就是找寻不出来关于这个名字存在过的痕迹，他打算放弃了，可看到身前大妖哀怜的模样，他决定再在记忆之海中搜寻一会。

    半响无果。

    卓微只得摇了摇头。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难掩失落，轻启淡唇：“他叫莫小六，也叫沧海仙，凭借一把刀在七海中杀了个穿透，他的刀，曾悬在天际，压在万妖的心中…可是压不住我。”

    卓微眼前一亮，他想起来了，他与小六一起访仙门时，曾在一个破落庙宇中过夜，那晚，遇到了一位邋遢的老头，讲了许多仙人传说，沧海仙的故事也是从那听来的。

    着实惊艳到了卓微。

    沧海仙的故事在脑海中逐渐清晰。

    在千年前，人妖两族彼此呈对立之势，各种深仇大恨，各种打打闹闹，那是个可怕的时代，人命如草芥，任妖族随意收割。

    后来，诞生了不少人族大士出来，其修为深厚完全不惧那些大妖。

    有一人，凭着一把刀，一颗执着的心，惊住数千大妖，七海齐动，却被杀了个通透。

    那人叫沧海仙，未成仙，却被冠以仙之名。

    只是最后…似乎死了。

    “沧海仙他…倒在了界外邪仙的手中。”

    卓微将从邋遢老头那里听来的结局，如实说来。

    她猛一抬头，强大威势迸发而出，天穹霎时阴暗，有风雷在其中闪现。

    “你说慌！他怎么可能会死，他仙下无敌怎么会死！你骗我，我要搜你生魂！”

    卓微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身体都在作响，似乎要被这巨大威势给碾碎，他也气了，大妖都是这样有病的吗？

    “他真死了，界外邪仙太过强大，连洋星的界源都曾取走，沧海仙不是对手，哪有无敌，…都在做梦…”

    说话都困难了，知觉感官反馈而来的全都是一片黑暗，他胸怀处的念珠散发出一圈有一圈的光芒，一股锋锐感即将探出的同时。

    天地间缓缓陷入平静了。

    …

    刀状大山下的熊首蓦然睁开铜铃大眼，语气有些复杂：“小小复苏了吗？”

    接着为之骇然，凭他模糊感应到的那一角锋锐，心头都在生颤，“这是人间大修？什么时候出现了如此可怕的人，恐怕足以斩落仙人吧…”

    数十里的妖兽尽皆伏首，身躯颤栗。

    一处围满毒蛇的山洞中，有着数位仙门新徒趁此逃出，此战，亏损不小。

    一位仙门新徒留在最后，出来时趁机斩断了几条嘶叫地括噪的大蛇，而后迅速跟上队伍。

    一座山腰处，七位仙门掌事人皆为之神情凝重，这等威势，莫不是那头蛮熊脱困而出？

    普天之下从此就要多出不少祸乱？

    “不若将众门徒召回，我等静观其变？”

    “这…”

    “不必大惊小怪吧，我门太上长老也可唤风雷，叫天穹阴暗，那蛮熊脱困定不止如此吧！我们几人去探探？”

    “不好说不可说。”

    “恐不是那头蛮熊。”

    “诸位，一探便是。”

    “可。”

    …

    “你…你…是谁赐你的手段？”

    卓微意识渐渐恢复，眼前重新恢复清明，听到大妖的话，他只是一脸冷淡，连回答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转个身，在地上盘坐起来。

    在这冰火湖之旁，灵气要更加浓郁些，体内零星真气在寒星的带动下，在经脉中徐徐运转起来。

    他其实想走的，早早离开这只病妖。

    只是不知为何，他感觉在此处修炼会有益处，没来由的感觉，于是，他盘坐了下来，体内的零星真气在寒星的带动下，在经脉中徐徐运转起来。

    她也安静了下来，不作言语，仿佛化为一座雕塑，离在卓微几丈开外。

    夜很快降临，卓微站起身，看向空中满月，向山下走去，在此处修炼的确效果会好上一些，但对他并没什么用，他需要胎石的帮助，而不是无止休的修炼。

    才走上两步，卓微身前赫然出现了病妖的身影，她如此平静，道出他的体质，“你是灵漏之体？”

    卓微不言。

    “你修炼速度实在缓慢，补十漏九，余下的一还甚是微薄，我再问你，他真死了吗？”

    她说到后两句时，声音是颤抖的，显然对于沧海仙的生死极为在意。

    卓微平淡地看着她，“既然不信，何以让我回答？不是浪费口舌吗？”

    “我有胎石。”

    卓微愣住，尔后沉默，继回答道：“也许是死了，千年前的事情，我实在不知，只是从一老头那里听来的，沧海仙与那界外邪仙相搏，实在不敌，最终以命换了一臂，界源被夺。”

    “也有另外一说法，沧海仙依旧不敌那界外邪仙，被夺走界源后，立地成仙破开界壁追了出去，不知死活，前一种说法流传较广，听说有大修目睹，后一种倒是不详。”

    她笑了，一脸的明媚的春光，眼中的清泪闪烁，“他肯定没死，他说过他的命是我的，他还要娶我的，他说的…他肯定会回来的，那时候的他，肯定更耀眼了。”

    “为什么不出去看看呢？看看他存活的线索。”

    卓微问道，病妖实力不俗，畏缩点行走天下几乎是不需要怂的。

    她摇摇头，看起来听闻了卓微的前段话，很是高兴，道：“我出不去。”

    “胎石…”

    哪怕她此时相对来说要好相处一些，可卓微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期盼着病妖能够拿出胎石，挽救于他。

    十六年了啊！很快就十七年了！修行艰难，岁月奔驰，他要尽快回去看看，不然就晚了。

    胎石，对他太过重要了。

    不知道，病妖会提出什么条件，他会答应的吧。

    “你是哪一仙门的弟子？”

    “没有仙门。”

    “你拿一颗幻彩石有何用？你会布阵？”

    “不会，但灵物这东西自然不会嫌少。”

    “师承何人？有何师兄弟。”

    “师承踏风仙人，有…有一师兄青空。”

    “都入仙了？”

    “大概吧…胎石…”

    “凭什么给你，为什么要给你呢？”

    卓微沉默了，他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对方没有理由将这等灵物给他，他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太过弱小了。

    “想要？”

    “想。”

    “有个条件。”

    卓微深吸口气：“说说看。”

    她淡淡地笑了，“你没有拒绝的理由，观你护身宝物，颇为不俗，在这迦湖山，好久没见着人了，只能盯着你了，下一个可不一定有你这种背景与资源。”

    “不论生死，你在千年内将沧海仙找回来见我即可。”

    “好。”卓微一口应下，他自然尽力而为，不负胎石价值。

    “说说可不算，你得立仙誓，整个洋星，胎石不会超过七块，岂止难寻可言。你要想好了，仙誓一出，若千年内未能完成约定，当一身修为尽皆散去，沦为凡人，且终余无望再踏仙路。”

    “我立仙誓。”

    “随我行，随我念，万物生长，天道有感，我…你叫什么名字？”

    “卓微。”

    “万物生长，天道有感，我卓微有言，自此迦湖山于迦小小立下誓言，若千年内未…”

    “天道有感，万物成长，我迦小小自此迦湖山立下誓言，将胎石送出…”

    两人同时立誓，同时完誓。

    卓微什么也没能感觉到，自是一阵风平云静。

    什么誓言，立即被抛之脑外，他只是看向病妖，有些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她一笑，“胎石不在我这。”

    卓微心中一凉，随即眸光冰冷射出，若此誓有效的话，她将立即魂飞魄散，消弭于天地之间。

    若无效的话，那他刚刚说的那些话什么用都没有，他只是被戏耍了一通。

    “胎石呢？”卓微声音干涩，他果然还是出道太浅么，如此轻易地上当。

    “不在我，但在这熊野山脉间，急什么，都立下仙誓了，自然不会骗你。”

    “是真的？”

    “当然，”她勾起嘴角。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