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杀——突破极限

    猩红的血液从天上倾泻而下，在阴冷的地下，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突然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眼眸。

    他整个人都笼罩在一件暗红色的大斗篷中，斗篷垂在地面上，仿佛被血液侵染。

    “是谁……是谁！”他大吼，“是谁毁了我的作品！”

    “——是我！”

    一道冰冷狂傲的声音骤然响起。

    一抹璀璨的金光瞬间穿透暗红色的空间，一柄长枪伴着龙吟，破空而来——

    男子捂着脸，面容扭曲，他喷出一口血，每一滴鲜血都化为一个血魂，撕咬着那柄长枪。

    长枪越来越亮，似乎是被激怒了，高昂的龙吟再次响起，它仿佛化为一头活的巨龙，直接挣脱了血魂的束缚，将它们碾碎，直直冲向黑暗血魔，逼得他自解身躯，强行躲开了锁定技——孤注一掷。

    黄金龙枪插入地面，瞬间轰开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

    一人踏着虚空而来，他走的不疾不徐，全身覆盖着光华耀眼的金色斗铠，他的脚下盛放着一朵红莲，花瓣开合之间仿若自成世界。

    他抬手，黄金龙枪弹射而起，落入他的手中。枪尖斜指地面，枪芒吞吐，似是巨龙吐息。

    血雾凝聚，黑暗血魔重新出现在半空之中。

    他面色阴沉：“你是谁！”

    “杀你的人！”

    他双眼瞬间变为竖瞳，身后龙翼张开，遮天蔽日，强大的血脉之力喷薄而出。唐舞麟神元境的威压悍然落下，脚下的红莲绽开，他身上威严的气息渐渐染上狂暴，连他金色的双瞳也隐隐透着血红色。

    黑暗血魔不屑冷笑：“就你？本座纵横大陆时，你还未出生！一个黄毛小儿！”

    以他对灵魂的敏感度，怎么会察觉不到唐舞麟正当年少。他看着声势浩大，但一出手，血魔就知晓，此人绝对没有达到极限，否则那一击在四字斗铠的增幅下，他怎么可能就那样躲过去了。

    不过仗着一个四字斗铠，就妄想杀了他？云冥当时极限斗罗的修为，纵然有四字斗铠，都只是将他重伤，更何况一个极限都未到的小子？黑暗血魔下意识放松了警惕。

    唐舞麟只是淡漠一笑。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黄金龙枪。

    黑暗血魔舔了舔嘴唇：“许久没有品尝到你这么鲜美的灵魂了……正好！”

    他脚下九圈魂环升起，武魂血魔浮现在他身后，它张着口，无处不在渗血。那每一滴血，都连接着一个被他下了血魔诅咒的人。

    “想要品尝我的灵魂？”唐舞麟眼底划过一丝冷意，他横枪，精神力、魂力、血脉之力沸腾起来。在那一刹那，他触摸到了一层瓶颈——“你怕是没这个命！”

    黑暗血魔瞳孔一缩，他在试图突破极限！他怪叫，眼底满是嘲讽：“你个黄毛小儿，不怕道消身陨！”

    他虽然不信唐舞麟能突破，但他能活到现在，绝对不会愚蠢、托大。他作为一个天天被人追杀的邪魂师，有自己的保命手段不假，但唐舞麟的修为不弱于他，黑暗血魔可不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他脚下的第八圈魂环闪烁，身后血魔分出十二团噬灵，冲向被金光环绕的唐舞麟，试图吞噬他的血肉与灵魂。黑红色的光环将唐舞麟笼罩在内，削弱他的血气。

    唐舞麟毫不在意。

    他手中的长枪缓缓划了一个圆，枪尖穿越那圈玄圆，仿佛穿越千载万年。他全身的力量都拔到了巅峰，连最后两道封印都在颤抖，似乎在共鸣着。

    他的眉心亮起一抹蓝金色的光芒，如同一个漩涡。凝视它，就如凝视大海。

    唐舞麟垂下眼，喃喃：“本来还想再等一等。但既然你这么急着找死，那么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契机。”

    黑暗血魔的攻击瞬间失效，他脸色大变：“不可能！不可能！凭什么——你凭什么！”

    大道在与他共鸣，天地之间所有的法则都在为他铺路。唐舞麟闭上眼，眉心中那抹蓝金被绿金取代，他身上的狂暴之意在温暖的生命力量下中和，他的丹田处，一绿一紫两道光芒浮现，由原先静静地旋转，到不断收缩，最后在浑厚能量的注入下，凝成一点，像是一粒种子。

    它光芒闪过，便没入唐舞麟体内，消失不见。

    黑暗血魔转头就要跑，他再不甘，再嫉恨，他也知道保命要紧。

    “我让你走了吗？”他声音清淡，却如雷霆在黑暗血魔耳旁炸响。

    黑暗血魔撕裂虚空，就要逃跑，唐舞麟只是随意往前一点，那道裂缝就瞬间弥合，黑暗血魔一头撞在空气上。

    唐舞麟手一握：“禁时空。”

    混杂着法则之力的龙皇禁法，就是言灵。

    唐舞麟每吐出一个字，就成为这一方天地的根本遵循。

    他说禁，那么空间封锁，时间凝滞。

    他说斩，那么灵魂泯没，万物沉寂。

    他说灭，那么不入轮回，不得来世。

    天地之间，居高临下的君王，判处了罪人——

    死刑。

    血花绽放，所有诅咒都在法则之力的抹杀下消散。

    而黑暗血魔，曾经也算叱咤一方的强者，在那绝对成立的法则之下，如同纸上一点污渍，被橡皮擦擦去。

    那么轻易。

    他直到最后一刻，都仍无法理解，为何一个人可以这么被大道偏爱。

    那笼罩在金光下的人，随意的拂过飘荡的点点星芒，似是笑了一下。

    ……

    大荒原避风处地下实验室。

    圣灵斗罗脸上已然沁出了汗珠。实验室被下了血魔咒杀的研究人员们大多都是普通人。若非早些年就知道血魔还活着，雅莉特地研究了一下怎么平衡魂力和诅咒之力，这些人早就死透了。

    但哪怕是这样，雅莉也十分吃力。

    只有唐孜然夫妇状况还不错。唐舞麟帮他们抹掉了诅咒，所以他们在吃了几个恢复大肉包以后，身体就稳定了下来。

    “咦。”雅莉突然挑了挑眉。

    只见她输出的光芒开始不断侵吞血红色的纹路，它们节节败退，最后在圣光照耀之下，化为不甘的一声戾啸，便散了个干净。

    一道金芒亮起。

    唐舞麟从空间中走出来。

    雅莉轻喝一声，身后天使圣像翅膀一拍，光华荡开，随后便收起了武魂。

    她目光温和：“他们的情况都已稳定。”

    唐舞麟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他应了一声，目光落在父母身上。

    饶是他如今的坚强，在看到目光满是担忧和牵挂的父母时，仍忍不住眼眶一红。

    琅玥向来是最感性的，她冲向唐舞麟，抱住他，唐孜然也是快速上前几步，跟着抱住他。

    唐舞麟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父母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反抱住他们，低下头，哑声：“你们能平安……太好了。”

    琅玥呜咽一声。

    三人紧紧拥抱。

    六怪互相对视一眼，没有人说话。他们把躺在地上的研究人员们搀扶起来，静静地带着他们往外走。

    雅莉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心中感动，娜儿与她说过唐舞麟，她早知道他过得苦，如今他们一家团聚，雅莉打心底高兴。她也没有打扰他们，只是笑着往外走去。

    残破的实验室里，三人松开彼此。看着彼此都通红的眼眶，一家子又破涕为笑。

    突然，唐舞麟觉得银龙鳞片一阵发烫，抬起头，一道银色的身影远远站在角落。

    不是古月。

    她一双紫色的眼眸中蓄满了泪。

    唐舞麟温和地看着她，对她传音：“来吧。”

    她却摇了摇头，同样也是传音：“我现在还不能很稳定，这只是借助鳞片的一道投影。爸妈平安就好。”

    在此刻，她怎么可能不来看一眼？

    唐舞麟轻叹。

    娜儿浅浅笑了一下：“哥哥，我相信你很快就会来接我回家的。我们不急。”

    唐舞麟神色复杂，良久，他对她说：“好。”

    她眼眸一弯，抹去滑落泪水，化为点点银光散去。

    琅玥发现了儿子的怅惘：“舞麟？”

    唐舞麟回神，安抚一笑：“没事的，妈。”

    唐孜然牵着妻子的手：“走吧。”

    唐舞麟点头。

    三人也离开了那座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