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冰刺贯穿痛难忍何为正道何为魔

    忽然，只听得“呼呼”的两声，有寒光从人群中一闪而出，似乎在那一霎屋子里的温度降低了那么一点点，下一刻，众人又听得“啊”的一声惨叫，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左无心的双膝上已然被两道寒气流转的冰刺贯穿。

    两道冰刺一寸粗大，半尺来长，生生的从他的双膝上穿过，殷红的鲜血应声喷射而出，洒了一地。

    不过好在冰刺冰冻无比，那鲜血前一股喷出之后，继而流出的鲜血已然被冻结成冰，再也流不出来了。

    双膝的伤口处，殷红迅速突变成黑紫色。左无心惨叫一声以后再也坚持不住，整个人仿佛毫无控制力一般向前扑在地上了，口中亦喷出了一口血液。

    黄莺几人不禁失声娇呼了一声，再也不忍心向前看过去，只是她的挣扎力似乎又变大了一些。

    本来她只想暗中出手教训一下左无心而已，但万万没有想到，她这一举动却令十年前的一段公案旧账再度爆发。

    左无心扑在地上双膝以下的地方麻痹不已，竟然动也不能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直刺进骨髓之中，令他只觉得自己仿佛将要死去一般，甚至他情愿死去也不愿意再受到身与心的剧痛，那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众人情绪涌起，渐渐逼近口中责骂呼喝不断，言语之间也不在乎身份与地位，多难听的话语此刻都在他们的口中说了出来。

    责骂、怒斥、讥讽、侮辱……

    只是他的情绪渐渐地冷漠下去了，嘴角边竟然浮现处了一丝狞笑，发狂了、发癫了……

    眼中的红芒越来越盛，甚至此刻看上去那红芒极为刺目，令人不敢与之直接对视。这一副躯体中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升起，冰凉冰凉的，忽然之间又有一股热气涌来，全身彷如沸腾起来。

    他知道，下一刻他或许又要癫狂了，但他无意再去压制着它。

    爆发出来吧，越强盛越好，还有什么好在乎的，面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撑下去，纵然不自己走火入魔而死，这些怒发冲冠的正道人士也决然不会放过他的，不为了别的，就单单为了他们身为正道这个理由便已经充分了。

    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丧失，他还知道现在的处境。

    “孽种，你受死吧！”说着，长沟流月已然祭出锋利无匹，锐芒闪闪的半月刀。

    冰冷的刀锋正对着他！

    是生，抑或是死？

    或者是生不如死吧！

    “不要……”忽然，人群中发出了一声竭力的惊呼。

    长沟流月一怔，半月刀定再半空中，眼内凶光闪闪，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那是一个眼睛微微发红的美丽少女。

    长沟流月毕竟修道多年，定力也绝非常人可比，在见到黄莺之后，他全身一震，知道自己为了这件事太过失态了。

    其实对于这件事他有很大的私心的，毕竟他曾经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柔弱的身影因为这块玉质法宝的贯穿，如花朵凋零般，如风卷残云般将她卷走，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躯体。

    他深呼了一口气，压制着自己几欲爆发的情绪，哼了一声，道：“你是谁？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说完他收起了半月刀，衣袖一挥转身走开，又说道：“诸位道友，这孽种要如何处置，由你们来定夺吧！”

    左无心听到那带着急切与关怀的声音，不禁颤动了一下，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屋里的诸人中还有人会关心他的生死的。

    忽然之间他只觉得一阵感动从心坎中流过，仿佛在无尽的干渴中得到了一滴甜美的甘露那样，滋润着心窝。

    众人听得长沟流月发话，早已磨掌擦刀，弄拳舞剑，恨不得马上杀过来，数十件法宝应声响出锐啸，一片肃杀之意尽显无遗。

    黄莺喝道：“等等……”

    那十几人齐齐回头，见黄莺乃一名十分娇媚动人的少女，不禁产生了一丝好感。

    男人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见到美女楚楚可怜的样子，难免有怜惜之感，其他的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

    只是黄莺刚喝了一声，飘叶上人连连瞪眼，火气冒上头顶，面色灰一阵紫一阵，只见她右手一挥，就听到黄莺“啊”的叫了一声，待众人再次见着她的时候，她已经晕过去了。

    刚刚祭出法宝的十几人中全是一些年轻人，至于老一辈为了显得有师长风范，自然不会轻易对一个几乎残废，手无寸铁的后辈出手了，要是那样难免日后被仇家提起而显得难堪。

    年轻人易冲动，且定力不足，经黄莺那一声轻喝之后，所有法宝情不自禁地离远了一些。

    “哼哼……哈哈哈哈……”忽然，左无心笑了。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不知道那死到临头的孽种为何还笑得出口，难道还没死之前就已经吓疯了？

    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谁知道他笑的是多么凄然，多么的撕心裂肺，就在一个多月前他还为正道而感到自豪，为了斩妖除魔不惜自己生命，誓死捍卫正道，甚至在几个时辰前他还未了正道人士劳苦奔走，无怨无悔，只是，现在……只是现在，转眼之间正道人士却变得比妖魔猛兽还要可怕，吃人饮血。

    “这就是正道么？”他的面容越来越狰狞，甚至面部已经扭曲在一起，一股势不可挡的戾气霍然升起，眼内的凶光更加大盛，放眼望去却只见，那哪里还是人，分明是一头发狂了的野兽。

    在呼啸，在咆哮……

    无人知道他的内心有多悲痛，骨头仿佛破碎，血液仿佛沸腾……

    这一刻，他被天下人所唾弃，只有自己冰冷冷的在一个角落里，呐喊。

    但他的呐喊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听见。

    体内的真法修行紊乱无比，四处横冲直撞，几欲破开躯体冲出来，他如一头愤怒的狮子，脖颈被血液充满，红涨起来。

    戾气愈发大盛，红芒更涨，长沟流月望了他一眼，哼到：“他快要堕落成魔了，你们还不动手更待何时？”

    众人不敢怠慢，纷纷举起看家法宝，向着那个被世人遗弃的人，重重地打下去

    ……

    招摇山，长右峰！

    一道黑色的倩影在暴雨中迅速闪过，头顶上有奔雷，不过她似乎毫无畏惧，掠过大树，迎着万千雨点飘落到山峰上。

    长右峰乃招摇山脉第二高峰，其上苍松扎根，修竹摇曳，悬崖雄奇，更有许许多多的奇怪岩石相对伫立，形态各异。

    长右峰的雄伟之姿稍次于天游峰，但以它的雄伟程度，即使放眼天下也找不出多少座。但最为奇特的是，从峰脚到峰顶，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山洞点缀其中，别有一番风味。

    那些山洞由下至上也不知一共有多少个，粗略一看没有一万却也有九千，若在高空上看下去只怕会看的眼花缭乱。

    香如故花容冷淡，上面似有水珠滑落，如雪一般的肌肤上，有湿润的感觉。

    她站在山峰的高处放眼望去，只见漫漫暴雨中天游峰已然不见，向南望去却只见到一片白茫茫的水花。她缓缓的收起锋利无匹六道锥心刺，收回落在远方的目光，转身沿着石径走近那些山洞。

    或许连雨水也惧怕了这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不敢落到她的身上，在三尺开外溃散成水汽被狂风吹走。

    她的心情是有点激动有点紧张的，只是她也不心急，一步一步漫漫的向前走去，走到山洞前细细打量。

    莲步轻移，裙袂飘飘。

    一个山洞空空如也，里面除了几块石头外别无所有，香如故的红唇动了动，似乎有几分失意，片刻之后她又沿着石径走向另一个山洞。

    在雨幕中走着，在她心中，这仿佛是另一个世界。

    长右峰上没有人，冷冷清清的，加上这漫天暴雨，竟有几分萧瑟的意味。

    长右峰只是本源道境一个附属山峰，若是平时则还能看到几个守护此峰的正道人士，但现在大劫当前，那些正道人士都已赶到天游峰了。

    对于香如故来说这样也好，至少她可以省去了不少麻烦。

    有风吹来，扬起香如故黑色的裙袂，她的发丝亦随着风飘荡不已。远处的树涛彼此起伏，犹似绿色的波浪，荡向更远的地方。

    石径崎岖难走，两旁岩石纵如刀削，高达三四丈，仿佛两堵厚墙相对屹立，彼此对望。

    那些岩石虽坚硬无比，但其上不时可见到几棵古老的劲松扎根生长，无视岩石的坚硬。

    香如故无心欣赏这些世间少有的风景，但无意间亦有所震撼，她微微的倒吸了一口气，胸脯微微的起伏。

    又走了数十丈远，只见两边的“石墙”已然消失不见，却有一处高耸如云的悬崖，悬崖的顶上有一条银白色瀑布气势汹涌地落下。

    瀑布激荡出水花，远远的就飘了过来，或许是天上下着暴雨的缘故，瀑布银线巨大无比，轰轰作响，犹如万马奔腾，奔雷滚滚一般，震耳欲聋。

    而瀑布的下方依然还有石径通过，只是此时形势看起来异常的奇险。

    香如故停顿了片刻，移步向前走去，不多时，她的黑色身影便消失在雨幕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