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初来巫界人生疏巫界往事颇意外

    五彩蛇等三条巨蛇围绕在九婴周身，对九婴口中的蛊雕垂涎不已，而九婴则四方受敌，一方面它要与还在挣扎中的蛊雕相斗，另一方面，它还要提防着五彩蛇三个强敌。

    蛊雕的脖颈处被九婴死死咬住，翎羽纷飞，鲜血汨汨流淌，嘶声啼叫。它一双锐利的爪子也不闲着，直插进九婴的血肉里。

    五彩蛇等在周围盘旋了半响，终于抓住了个机会，趁那九婴与蛊雕相斗之际齐齐昂起头颅，露出令人生畏的獠牙咬了过去。

    九婴勃然大怒，两只头卷住蛊雕，另外七只舌头当下喷出浓浓的毒液，向五彩蛇等咬过去。

    左无心疑惑不解，问道：“这里食物多不胜数，它们何必为了一只蛊雕以死拼斗？”

    巫祝淡淡道：“这些畜生已初具灵智，彼此之间冲突不少，你看它们是为了食物而斗，但实际上亦想趁机咬对方一口。”说话间，只听得那只蛊雕长啸一声，竟然挣脱九婴的束缚兀自逃遁了。

    九婴在这场斗争中吃了大亏，当下怒火中烧，九个蛇头齐齐伸到半空，咝咝的咆哮不已。

    五彩蛇等见那只蛊雕逃遁，九婴此刻怒不可竭，登时有了退意，身子中间向上一弓，猛地发力，如利箭一般飞射出去。

    遭殃的却是那些光秃秃的大山，被几个庞然大物铲了几乎半个山头。

    九婴亦不再作停留，高傲地昂起九个头颅，慢慢爬向远方。

    目睹了这场特殊的斗争，左无心不禁惊愕万分。

    ……

    过了那片草原之后，前方已不再是千里毒瘴的范围了。前方的大山似乎低矮了一些，天空更加清明蔚蓝，万里无云，碧空如洗。

    异域巫界地广人稀，往往数百里方圆之内也不见有一个人们聚集的地方，特别是北方靠近千里毒瘴附近，荒凉无比。

    出了千里毒瘴，他们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巫祝带着左无心直接飞回到了巫界圣山，也就是他现在居住的地方。

    孤身一身突然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种滋味也许只有身在远方的浪子方能体会吧！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很吃惊，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服饰如此奇怪的人，而在左无心眼中他们也是十分奇怪的，服饰都是花花绿绿的忒鲜艳。

    不过那巫皇主明姬倒是穿的很单调。

    令他最感到欣慰的是，这里的人们都很热情，很温和，平易近人，与他们相处起来倒也觉得轻松。

    通常来说语言是限制人与人交流的一道巨大障碍，但左无心与他们没有语言隔阂，彼此交流也顺畅。

    在圣山上住了一个月之后，有一天巫祝忽然将左无心叫到了他的住处。

    巫祝的住处并不是用木料等搭建起来的屋子，而是圣山上的一个山洞。

    山洞似乎挺深的，他在一位巫界壮汉的指引下，摸索着走了进去。

    山洞的通道并不是十分宽敞，仅能容得了两个大人并肩而行。周身的石壁凹凸不平，有些还很锐利，一不小心便被刮伤。里面有昏黄的火光传出，飘飘忽忽。

    大约向里面走了两三丈远，但见一个宽敞的石洞出现在了眼前，那石洞五六丈见方，高也三丈有余，里面一排排的摆满了木架，木架之上是一些用粗糙麻索捆绑紧的竹简，看那样子似乎有些岁月了。

    石洞的正中有一个火盆，火焰熊熊燃烧，一眼看过去也不知它是烧柴还是烧油。

    此时巫祝站在一排木架前，手中拿出一卷竹简全神贯注地阅读。

    他的身躯仿佛有些佝偻了，在此之前左无心并没有发现到端倪。领左无心进来那名壮汉作揖道：“史师，我把他带来了。”

    巫祝怔了一下，“哦”的应了一声，随手将那卷竹简放回到木架中，笑道：“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那壮汉恭敬的答了一句，转身走出了石洞。

    左无心来这里之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巫祝，不禁倍感亲切，心生欢喜，说道：“前辈。”

    巫祝冲着他笑了笑负手走了过来，道：“坐吧。”

    左无心迟疑了一下，走到火盆旁边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

    巫祝亦走过来坐下，微笑地看着左无心。

    左无心被他这么望着，只觉得浑身被什么虫子攀爬一般，满是不自在，讷讷道：“不知前辈叫我来，所为何事？”

    巫祝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千里毒瘴时答应我的事？”

    左无心面色严肃，道：“记得。”

    巫祝满意道：“我没有看错你。”

    左无心顿了顿，道：“前辈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便是了，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巫祝呵呵笑道：“不急，在此之前我想讲个故事给你听听。”

    火光中，只有他们两人的倒影在飞闪，而地面上亦投射出了两道黑影。

    左无心点头道：“前辈请讲。”

    巫祝忽地长舒一声，沉吟片刻，理理思路，说道：“其实，我们异域巫界人以前也是生活在中土的，只是后来迁移都这里来了，你知道吗？”

    左无心尴尬地摇了摇头，道：“晚辈孤陋寡闻，并不知道巫界的过去。”不说他，恐怕中土也没有多少人知道这等秘事，特别是年轻一辈中，基本上没有异域巫界这个概念，而左无心能够知道也全是因为希阳道人。

    巫祝道：“据古卷记载，自上古时期盘古氏开辟混沌之后，天空愈升，大地愈沉，过了一万八千年之后才得以定型，才有了人类。我们巫界的祖先便是在那时诞生的。巫界在上古时期并不是叫巫界而是叫做‘九黎’。古人相信万物有灵，而且可以通过精神感召使神灵降临，于是便出现了专以法术来召威神灵的职业——巫。而‘巫’字用以上一顶天，下一立地，直通天地，中统人与人，表示具有统领天地间之神灵，生灵等之义，而能与神通话。巫人以祝祷、占卜、布阵、施咒为职业，其后代有的便以这种技艺的名称‘巫’作为自己的姓氏。巫人的后世子孙多在此后几百年间仍以此为任，依旧操持祈祷、治病职业，渐成一种固定的职位，或称巫师，或称祭师，他们的后代都以‘巫’为姓，我们聚居之处也叫巫界，因为与中原不同地域又称异域巫界。”

    “开始时我们巫界祖先居住在中土，其中不乏杰出之士，例如古人巫咸，以作筮著称，能祝延人之福疾，知人之生死存亡，期以岁月论断如神，道清地仙敬之为神巫。生前居于竹山，死后葬于山中。血肉化为精气，游离于宇内。又如灵山十巫，巫天、巫即、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人，个个均是不世出的绝世人物，身怀通天之能，而他们所在的时期更是巫界最鼎盛时期。但他们死后，后世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巫界逐渐走向堕落。”

    对于这些古人，左无心衷心地佩服，不禁流露出崇拜之意，只是听到他们死后巫界子孙竟无所作为，是在令人失望。

    巫祝道：“巫界衰落之后倍受其他各族打压，最后不得不全族冒着生命危险穿越千里毒瘴来到这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在千里毒瘴内，巫界一族人几乎损失了七成，你知道吗？上古时期的千里毒瘴比现在危险多了，最后到达这里的时候有幸生存下来的不够三千，那时是巫界最困苦的时候。”

    左无心皱起了眉头，不禁为之动容，一个强大的氏族来到这里只剩下三千人，那是何等的悲壮？

    “但前辈，现在中土为何没有远古氏族了？”

    巫祝道：“自上古一仙人降临人世，开坛讲道，其徒五人，学成之后一人销声匿迹，一人成立了灭教，另外三人则成立了释、道、儒三教，修真之风盛行，各种门派如雨后春笋般涌现，氏族渐渐消失，转而变为门户之见，正邪之分。灭教可是一直以消灭中原三教为信念教义。”

    左无心点了点头。

    巫祝道：“这些我也是从古卷上看的，至于真实与否，倒没有考究。”

    左无心道：“这些我也曾听师尊说过，听说其中消失的那人暗中成立了智家一派，他们不靠武力取胜，而是靠智慧。”

    巫祝看了左无心一眼，接着道：“这我就不清楚了。这里以前乃一片穷山恶水之地，野兽时常出没，危害一方。但巫界之先祖却凭着坚强的意志在这里繁衍生息，传了一代又一代。直到三千多年前，巫界才再次出现危机。”

    左无心眉头皱深了一些，道：“什么危机？”

    巫祝微笑道：“不要心急，这个我以后再讲给你听吧，巫界所有的一切都不会隐瞒你的。”

    左无心欲言又止，但终究不再追问下去。

    火光昏暗，在火光之下左无心才看出巫祝的苍老。

    巫祝回想了片刻，忽然站起来走到一排木架前，拿出一卷竹简看了起来。

    左无心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看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巫祝才又回到石凳上坐下，接着刚才的说话，道：“三千年前，巫界内的统治人物发生了改变，以前都是由男性掌控巫界的，不过后来变成了由女性来掌控。巫界历代掌控者被尊为‘巫皇主’，在‘巫皇主’之下是大祭司，紧接着是祭师。”

    “这一任巫皇主是明姬，那大祭司呢？”

    “大祭司三千年没有出现过了。”

    左无心吃了一惊，难以置信地道：“什么？怎会这样？”

    巫祝微笑道：“大祭司一职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担当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