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月夜寒梦

    当我回到寝室的时候，枫已经睡了。

    我也丝毫没有胃口，袋子里的月饼，竟这样白费了。

    渐入夜半，阳台上的一片月明泛着寒意，恍惚在流动，如潮水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仿佛我脑海中翻涌着拍打着壁垒的记忆，我不由搓搓手背，回身裹了一张毯子。

    真的不想睡觉，我怕我一睡着，松懈下来，堡垒即会被攻破。

    而明月终究不能一直伴我，阳台上的银辉一点一点褪去，瞬而全无。

    我起身回到寝室。

    寒风削枯叶，片雪醒人魂。

    上海的九月怎么会如此的冷。

    通天浮屠的屋檐凝结出棱角，楼宇错落，古色古香。

    这里不是上海，而是洛阳。

    青松避雪，傍晚时分，男孩脱下大衣披在女孩柔弱的肩膀上，呵气成霜。

    风雪愈来愈大，男孩也不禁瑟瑟发抖。

    女孩重新整理大衣，披在两人肩头。

    一个温暖的角落，两人紧紧靠在一起。

    男孩没敢握着女孩的手，只是小心翼翼像捧着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捧起她冰凉的双手放在自己面前，微笑着用唇齿中的暖热气息驱赶严寒。

    女孩冻得有些泛红的脸上掉下了眼泪。

    男孩有些不知所措，却也不敢多问。

    只是颤抖着用指尖帮她抹去泪痕，女孩脸上湿润而柔滑，却比他的手指还要冰凉。

    她把头埋进男孩的胸口，哭得更厉害了。

    “知夏，做我女朋友吧。”男孩在女孩耳边轻轻说道。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用双手环住他的腰，抱得愈来愈紧。

    一滴眼泪掉落下来，滴在女孩的头发上。

    明显感觉得到她略略凸起的骨骼和肩膀上她尖尖的下巴，她太瘦了，瘦得让男孩心痛。

    两人分开的一刻，男孩捧起女孩的脸，深深吻了过去。

    那冰冷的唇，那微微颤动的牙齿，是他对女孩子的第一次触感。

    那深深的一吻，吻过了深秋寒冬，吻过了千山暮雪，吻过了初春仲夏，吻过了千街万巷，吻到了七月昙花。

    悸动的心在招惹，男孩的手游离开来，探索着未知的神秘。

    透着薄薄的衣衫，他感知到女孩的丰腴和柔软，就连唇齿也满是甘甜，男孩在未知的世界里着了迷。

    慢慢睁开眼睛，惊醒一般，男孩突然停下。低沉的话语打破暮夏的宁静：“怎么会是你？”

    女孩并没有说话，只是凑过来想要吻他，却被他一手推开。

    男孩穿好衬衫站起身，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倏忽转身。

    男孩光着脚追出去，女孩走得并不快，但男孩怎么都追不上。

    街道上天还未亮，相同的角落，依旧是那棵蔽日的青松。

    女孩转过身，肩上披着的依然是那件旧大衣，没有任何表情。

    而背后，另一个女孩衣着华美，如公主一般，带着魅惑的笑。

    男孩进退维谷。

    然而，已然没有了任何选择。

    天一瞬间亮了，随之而来的温度像是要融化这条街道，刺眼的光芒如同万千利刃刺进每一道神经，然后残忍地旋转，向更深的地方钻去，脑中剧痛无比，视线一片惨白，看不到了任何。

    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还未亮，枕头被泪水浸湿了一片。

    我按着太阳穴，用一种痛，来抗拒另一种。

    跳下床，到了洗手间，镜子里的我，头发凌乱，眼睛通红。

    洗脸，刷牙，洗头，不到十分钟，再吹一个帅气的发型。

    我盯着镜子，摆出一个轻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