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演不是“涂玄明”的魔修

    厄天的目光移向涂玄明。

    涂玄明发现厄天注意自己了，难道他蒙面无效了？还是厄天发现自己是涂玄明了？

    有的戏里有无效的蒙面，蒙面的布特别透光，导致了眼神不好的人都能看出来那是谁。可涂玄明蒙面的布特别厚，一点儿都不透光，而且还不怎么透气，特别闷热。

    最好不要发现，不然以后不小心没命了，就会被炼成行尸傀儡。

    “你怎么看着我？不会要使出五觉灭吧？你厉害，别的妖怪不配学这法术，我才那么说的，我刚才在夸你！”涂玄明立即试图稳定敌方情绪，想以和为贵。

    厄天说：“我知道自己厉害，不用你夸。”

    厄天很自信，不在乎赞美，也不在乎贬低，还认为其他家伙都是废物。

    厄天感觉这个魔修很像涂玄明，但是在修真界的传言里，涂玄明被青远打死了，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就说这个魔修的言行举止像涂玄明，可能会显得自己不够智慧，在说蠢话。

    厄天说：“你这个魔修一直蒙着脸，不热吗？”

    涂玄明说：“脸被地下魔域的食人虱咬烂了，觉得一直用法术掩盖太麻烦，不如用布挡着。”

    厄天说：“一切都虚幻的，不论是心思、外表，还是名望、权势，都不需要在意，所以你没必要挡着脸。”

    涂玄明半真半假地说：“那不是普通的食人虱，那是种类特别罕见、毒性极其诡异的食人虱。被咬伤的地方一被阳光或火光照上，就会起火。现在是夜里，虽然没有阳光，但是可能会遇到蜡烛的火光。”

    真的是地下魔域有这种食人虱，假的是他没遇见过。

    厄天听这话来了兴趣，说：“这种罕见的食人虱还没灭绝吗？现在去，还能抓到吗？”

    涂玄明没料到会有想抓食人虱的妖怪，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厄天送蛙妖到恶鸦岛之后，去魔域抓食人虱了，抓了半天，只抓了普通品种的食人虱，觉得那罕见品种的食人虱可能已经灭绝了，那个魔修又倒霉、又幸运，居然能遇到，如果是他自己遇到了，肯定只有幸运，没有倒霉。

    兔妖和山羊妖早就离开了咕嘟镇，回到山里的洞府。

    兔妖在回山里的路上给小丫头买了一斤山楂糕。那摆摊卖山楂糕的是一个凡人，这凡人看到这和人差不多高的兔子吓麻了。

    那个凡人好不容易缓过来，听到旁边的山羊说：“快找零钱啊。”他又被吓麻了。

    小丫头说：“你别怕。这是我娘、我叔。我娘前几天收养我了。”

    在兔妖的洞府，山羊妖说：“师姐，那个魔修好像熟悉呀！”

    兔妖说：“我也觉得很熟悉。尤其是那个魔修做的菜。”

    天亮以后，涂玄明还在咕嘟镇，街上偶遇了之前那几个被困的修士。

    涂玄明说：“那河里的瘴气已经没有了，你们几个快想办法把自己治好吧。”

    昨天和涂玄明说过话的女修说：“多谢前辈。”

    涂玄明说：“谢我干嘛？我什么都没有做。”

    昨天在土地上写遗书的男修和其他几个男修、女修都围到涂玄明身边，眼里充满感激之情，他们觉得一定是他战胜了妖怪，解决了瘴气。

    女修主动替他们几个说：“大家都很感激你，前辈如何称呼？我是赤巍，他们是陆妤、马缺、白茂、黑娥。”

    马缺是那个在地上写遗书的人修。

    涂玄明说：“嗯，记住了，你们几个的名字挺像小动物，我忘不了。我虽然躯壳年轻，但是年岁大了，忘记名字了，以前在山谷村待过，偶尔赶走几个作恶的，有时教一教村民认字，他们叫我无昼先生。”

    涂玄明转身走了，嘴里念叨着：“刺猬、鲈鱼、麻雀、白猫、黑鹅……”之后他忍不住笑了。

    涂玄明有时会为了无聊的事发笑。他也在笑另一个事——这几个人修如果知道了他是魔修，还不会感激他？

    几天之后，他来到镇上的一家茶肆，舍不得花钱喝茶，就闲坐着，听到两个喝茶的人修聊天，穿灰袍的人修说：“你听说没？最近修真界传说‘那个’没死。”

    对面的黄袍人修说：“谁？”

    灰袍人修说：“就是恶鸦岛上唯一的人，那个啊！”

    蒙面的涂玄明坐在旁边的那桌，说：“那个？那个是谁啊？恶鸦岛上哪能有人啊？”

    灰袍人修说：“这名字太有热度了……我要是一说，周围的人就全围过来听了，一会儿人多得，茶馆都没地落脚了。我上一次在街上说，老后悔了，那条街啊……人多得……人挤人，飞都飞不出去，我走来了三天三夜才走出去。”

    涂玄明说：“你悄默声地说，不让别人听到，就没事了。”

    灰袍人修让涂玄明和黄袍人修离近些，悄悄说：“那个就是涂玄明……”

    “啥啊！涂玄明啊！我还以为是啥人呢！”涂玄明大嗓门地吐槽，随后趁围过来的人们之间还有空隙，赶快溜走了。

    涂玄明溜达到小巷里，前面来了一个穿黑衣的魔修挡住他。

    涂玄明说：“小姑娘，别挡路。”

    黑衣魔修把头上的帷帽摘下，问：“你到底是谁？”

    涂玄明看到这张熟悉的脸，说：“我前几天见过一个人修，和你特别像。你和赤巍是双胞胎？”

    黑衣魔修说：“我是赤巍的心魔，她未能灭我，我也未能灭她。”

    涂玄明头一回见到化为实体的心魔，长见识了，面色愉悦地说：“你觉得我是谁？”

    黑衣魔修说：“涂玄明。”

    涂玄明说：“如今这个无聊的名字传遍修真界了吗？你猜错了，我可不是这么无聊的家伙。”

    涂玄明瞬间化为虚影，穿过旁边的围墙，到一户人家的院子里，变作一只白色猫头鹰，落在树上。

    黑衣魔修跳进围墙，在院子里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停在猫头鹰那里，走过去，皮笑肉不笑地假笑着说：“涂玄明。你怎么修魔的进展这么快？怎么没有了修妖法的境界？妖修到离体化身的境界，可以有人修、魔修、妖修三个身份、三种境界。你怎么不挑好走的大道，要挑难走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