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羽林军

    羽林军南军校场。

    校场上，一千羽林卫列阵等候，他们统一身着白色铁甲，虎目圆瞪，面带杀气，举止投足间凌厉尽显，隐隐中似是隐藏着遮天蔽日的凶戾，使人感到骇然，这支军队，足以称得上精锐。

    军队后方的栅栏旁，有一身材魁梧、面色黝黑的玄衣男子布下一棋局，跟他对决的，是名白衣青年，两人博弈已经超过百手，你两我往，互不相让，似是完全忘记周围环境。两人的身旁，还有一位透着书生之气的男子昂首站立，犹如松柏般一动不动，静静地等待。

    三人的身份，莫笑已是知晓。那位面色黝黑的玄衣男子便是果毅将军白默，本以为他就是个打仗的粗人，没想到却精通棋局博弈这种高雅的调调，那与之对弈的白衣青年名为顾权，乃兵部尚书顾禹的独子，至于剩下的那位，应该就是他的好友蒋云都尉。

    莫笑示意舞修寒原地等待，自己则面不改色的穿过这支透着浓烈杀伐之气的军队，淡然的来到他们的面前。

    下棋者，讲究的是兴致，全神贯注尤为重要，一字落错，满盘皆输，因而莫笑来到他们身旁后，并没有出声打扰。

    对于棋局，莫笑前世也跟随他的师父学习过一二，虽不敢说精通，但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外门汉，盯看棋局，他发现百手之后，顾权的走势劣势尽显，已成倾颓之势，相反白默步步为营，沉稳渐进，获胜只是时间问题。

    果然，半柱香后，顾权含恨落败。

    一盘棋局，莫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顶头上司。

    白默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个兵卤子，那黝黑的脸庞，满脸的络腮胡将他跟粗鲁的精壮汉子联系在一起，本以为他就是个目不识丁的莽汉，在沙场上凭借不凡的身手获得军功，最终才慢慢爬到果毅将军这一位置，但是莫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

    从刚才的棋局来看，这人不但武艺超群，而且肯定通晓兵法，其性子也不是易怒暴躁之辈，能文能武，隐约间有将帅风度。

    “观棋者何人？”白默早就知道身旁有人观看，故而轻声问道。

    闻声，莫笑拱手拜道：“末将莫笑，拜见白将军。”

    白默缓缓抬头，初次看到莫笑那张俊秀的脸庞时，微微有些惊讶，随即笑道：“原来是新上任的莫都尉，如此年纪，便能升迁到都尉之职，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将军过誉。”莫笑拱手再拜。

    听到莫笑的名字，身旁的顾权和蒋云忍不住仔细地打量他，他们早已听说凉州之战，有一红袍小将率领千人军队以少胜多，五战五胜，把羌军打的心惊胆寒，毫无招架之力，最终不得不望风而降！

    “没想到让西北羌军闻风丧胆的人，竟是如此年纪轻轻的少年郎。”顾权忍不住出声道。

    “顾都尉谬赞，几年前都尉弃文从戎，披甲为国征战，策马疆场，挥洒热血。此番壮举，乃真英雄也！”莫笑沉声说道。

    初来乍到，好听的话要多说，该拍的马屁还是得拍，这是亘古不变的处世之道。

    顾权面色微红，这马屁拍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白默目光盯着莫笑，眼睛微眯成月牙状，嘴角处掀起一道笑意。

    “莫都尉可会下棋？”白默凝视了莫笑一眼，话锋一转，救顾权的场子。

    “棋局乃高雅之物，并不精通。”莫笑轻声说道。

    白默轻声一笑，摇头道：“何为高雅？何为低俗？棋技再好，不过俗艺小道耳！”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此等乃养国子之道，谈何俗艺？请恕末将不敢苟同。”莫笑沉默片刻，言道。

    “莫都尉所言有理，阁下言辞凿凿，想必触通君子六艺，可否与某家对弈一盘？”白默双眸迸发出一道精芒。西西 .xixixiaoshuo.

    “将军说笑了，刚才末将说过，在下并不精通棋技，因而不敢当着众人面献丑。”莫笑面不改色，说道。

    开玩笑，你是将军我是都尉，鬼才敢跟你下棋，若是输了倒是好说，万一不小心把你赢了，那岂不是拂了你的面子？以后如果因为此事你再给我小鞋穿怎么办？

    不下，打死也不下。

    见此情形，白默也无可奈何，人家不愿意跟你玩，就算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又有何意义？

    片刻后，白默话锋再转，指着前方杀气凛然的羽林军，问道：“莫都尉，你看这羽林军战力如何？”

    “以一当百，国之精锐。”莫笑说大话从来不打草稿。

    “比之浚水营如何？”白默再次问道。

    “两者不逞多让。”莫笑面色坦然。

    闻声，白默脸上肃然的表情实在绷不住弦了，指着他笑骂道：“你个小混蛋，年纪轻轻说话却是滴水不漏，比那帮天杀的文官都难缠，跟谁学的？”

    不愧是混迹朝堂的老奸巨猾之辈，一点小小的演技就被发现了。

    “末将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将军。”莫笑眨着眼说道。

    白默自然不会相信他说的鬼话，哼声道：“实话是吧？好，那你发誓。”

    “依我百年的人格发誓？”

    “依你的后代发誓，若是所言非实，便让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白默自然不相信这小子鄙陋的人格，便轻声说道。

    “那还是算了。”莫笑沉思半晌，耸肩苦笑道。

    白默黯然轻叹：“本以为羽林军来了个真诚的都尉，将士们跟着他定会有一番作为，却不曾想他竟是个这样的混蛋货色，可悲可叹啊！”

    莫笑讪讪地笑道：“末将有罪，末将有罪！”

    “小狐狸，真是精得出油的小狐狸，你这般性子将来定会在这偌大的朝堂混得风生水起。”白默笑骂道。

    说罢，他缓缓站起，示意蒋云把棋盘撤下，而后目光转向羽林军，再次询问莫笑：“莫都尉，你也是征战过沙场的人，我想听听你对羽林军的见解。记住，别跟老子打马虎眼，我要听实话。”

    莫笑整理了下措辞，沉声道：“将军，羽林军军容肃然，隐约间透着杀伐之气，斗志高昂，这样的军队踏上战场想必声势不会孱弱，所以称之为精锐不为过。但是，末将想问将军一句，羽林军可曾上过战场？”

    白默微微一怔，随即缓缓摇头，道：“羽林军是陛下的亲卫，主要负责宫内安全，哪里会去过战场？”

    “这就对了，依末将看，羽林军骨子中缺少一种东西。”

    “什么东西？”

    “战场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