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张清归正

    某道观内。

    一个老道对几个年轻道人叹了口气：“最近信众发展得如何？”

    道人甲：“来领粥治病的很多，但依小道观察，他们只是来占便宜，并不想听咱们讲经。”

    道人乙：“这些人，上午来咱们这，下午就去和尚庙，晚上又去摩尼教堂，却让孩子去私塾读书！”

    道人丙：“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还是有那么几个人，比如麹老汉、霍光棍，只来咱们这，我看可以争取！”

    道人甲：“麹老汉我不清楚，霍光棍上个月差点病死，是咱们救了他，他感激咱们！”

    老道点点头：“施粥治病的事还是要做！另外，咱们也不能光想着底层，上面还是要争取！”

    道人乙：“怎么争取？张爵爷压根不信这个！韩棒日更说咱们是封建迷信，骗人的。”

    老道摇头：“那是你们看不通透！你们想想，整日围着那些爵爷们，想空手套白狼、花言巧语哄他们捐献的人多了，一开始还有人信，后来这群人串通了，就不再好哄了。所以咱们得来点实的！”

    “哦？请师父教我等！”

    老道：“你们看，张爵爷是中士，他有册封下士的权力，每次出兵打仗，也都会从村里征募青壮一起去，表现好的就转为正军，立了功的，已有两人被他封为下士了。咱们为何不能跟着一起去呢？咱们虽然杀人不行，但咱有咱的优势啊！咱们能治伤治病！听说大宋军队里军医不够用，咱们去了，救治及时，也是一份功，有功就也能封爵！”

    道士丙恍然大悟：“小道懂了！到时候咱们也能成爵爷，有自己的领地，就可以在领地内强制信道，把和尚摩尼教徒儒生什么的都赶出去！”

    老道：“正是如此！”

    于此同时，和尚庙内也在商议同样的事，“昔有十三棍僧救唐王，明日我寺武僧也要为大宋杀敌报国！”

    “小僧虽肢体不勤，但可战前为将士诵经祈福，战后为亡魂做法事超度！”

    “立下功勋，而后建立佛村、佛乡、佛县！”

    某书院。

    “尊师，古之君子修习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我等亦应习骑射，以驱除北虏，建立王道乐土！”

    “对！谁说咱们书生只能‘无事袖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现在大宋制度变了，但依小生看，这不是灾难，而是机会！一旦有了自己的封地，便可尽情施展咱们胸中所学，而不必受君王忌惮、奸臣毁谤！”

    ……

    原河北东路，现金国境内某地。

    张清叹了口气，望天不语。他老婆过来，骂道：“我说你跑哪去了，原来躲这里！你躲，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你还想躲什么时候！”

    张清痛苦地捂脸不语。

    他这个老婆，当初刚结婚时，还算温顺，自己那时候还觉得对方太“柔”了，总是鼓动对方与自己比武。

    还激道：“童经略跟我说了你是将门虎女，武艺出众，我看他就是在诓我！就你这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干脆叫猫女吧！来，给官人我喵一个！”

    老婆终于禁不住激，上来与他大战一场，结果不多时，就把张清打倒在地！

    张清反而兴奋起来，之后一段日子不断与老婆比试，而老婆也终于放开了，叫道：“唉呀妈呀，早知道俺就不装了！都怪俺爹，说甚么女儿家嫁人后要收起脾气，往死里温柔，不然会被休。原来你就喜欢俺这样的啊！哈哈哈，真是嫁了个好官人！”

    张清一开始还挺高兴，但时间长了就变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每次都打不过老婆，而且是碾压式的被虐，除非用飞石才能赢。但老婆却说那是暗器伤人，卑鄙，她被打伤了也不服，不许他用飞石。

    时间长了，张清也就厌倦了与她比试，这样关系就渐渐冷了下来。

    可老婆的脾气却自从放开了就再也收不回去，平时家里家外虎了吧唧的，家务女红都不会也就罢了，还动不动喜欢打骂。哦，他老婆姓李，闺名一个葵字。

    张清就有些受不了了，开始争吵，争吵演变为武斗。张清本想用飞石“重振雄风”，不想他老婆想到了破解之策：

    抄起一口大铁锅，护住上半身，然后直接撞过去！

    张清哪受得了这个，被老婆的虎背熊腰之力撞倒在地，然后压上去就是一顿老拳，揍得他鼻青脸肿，惨嚎不已。

    当然，这些都是平时发生的、次要的事。最近令张清感到忧愁的，是他今后的出路问题。

    他的部队一开始在燕山府驻扎，郭药师临阵倒戈，导致金军轻易拿下燕山府，张清所部因补给断绝，被迫成了俘虏。金人钦其勇，倒也没为难他，封了他一个光杆头衔，名义上统治一州之地，实际上没有半点权力。

    后来，郭药师、术烈速相继败于赵国栋之手，金国重新重视起张清来，派人来对他说，只要你表示效忠金国，就会交还他旧部，并且把这个光杆头衔落实。

    张清就犯了难，你说投靠金国吧，金国肯定要让他去对付刘盖世。他当初没跟刘盖世回去就已经食言了，再去攻打，就更忘恩负义了。可若是不答应，金国会放过他吗？

    他老婆倒是想得通透：“张清，你要么就彻底投靠金人！要么就杀回山东去投刘盖世！在这磨磨唧唧，拖延时间，有用吗？”

    张清：“咱俩倒是能逃，可孩子……”

    他俩有一对孩子，才一岁多，逃走的话，带着孩子很累赘，难以保证安全。

    “大丈夫当断则断！你刚结婚时的气概哪去了？”

    张清苦着脸：“就算逃出去了，大当家他又会不会收我？毕竟当初我没跟他回去……”

    他老婆对他又一番骂，骂得他四处躲。

    忽一日，他接到一封信：

    “张清兄弟，宋某恭贺兄弟高升知州。只是你也曾是大宋子民，这金人给的官职，纵使再高，又岂坐得安稳？……若是你有归正之意，可于今夜子时前往……宋江拜上！”

    他大喜，正准备去赴约，不想又接到另一封信：

    “张知州，在下久闻知州威名，惜未曾一会。在下对知州的本事钦佩之至，只是，如此本事，去给金人作狗，岂不可惜？金人防你、猜你，在下知矣！想那郭药师，对金国忠心耿耿，结果呢，金人只让他带两千人去送死！知州勇冠宇内，也不想落得那种下场吧？若依在下之见，知州不如自立！那刘盖世当初不过一山头草寇，如今也已建国。你的本事未必低于他，如今却混成如何？若你有心，我等必效死追随！知州有意可于今夜丑时来……史文恭拜上！”

    史文恭这人，张清听说过，是个了不得的英杰，智勇兼备。若是得到此人支持……更关键，自立的话可比给人打工强多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分别见见二人，看看他们开的条件再说，好在二人邀请的时间是错开的。

    子时，他成功见到了宋江。

    张清大惊：“哥哥竟然亲来，此地太危险，金国探子甚多，哥哥若是有个三长两短……”

    宋江摆手道：“如此才能体现宋某人的诚意！若是能得张兄弟相助，我就算被捉去斩首，又算得了什么？死了，也能落得英名不坠，不枉为大宋忠臣！”

    不得不说，宋江这人就算再怎么不堪，其对朝廷的忠诚，和拉拢人的魅力方面，都是一等一的。

    张清拜服之下，决定也不去见什么史文恭了，带着妻小，在宋江的帮助下逃离了。

    而这时候，张清才知道，宋江口中的“大宋”，其实是蛮国。

    宋江原本在西军抵御夏国，靖康之变后，他的部队困守西北，抵抗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寻得机会撤回了南方，与其他西军一起归奔了蛮国。蛮国很重视宋江这支部队，不像北宋那样计较他的山贼出身，而是真正把他当做忠义的典范，大加拉拢。

    而宋江也投桃报李，表示北地尚有许多忠于大宋的部队，他愿意前去联络他们归正。于是就找到了张清，而张清也在他的帮助下，投奔了蛮国。

    至于史文恭，却在此事后，再一次失去了踪迹。

    山东，莱芜县，地下。

    姜翠鹃看着法阵，眉头深皱：“孙星主，你是说，这阵受到破坏，即使修复了，生效时日也会大大延迟？”

    旁边一蒙面人躬身道：“回阵主，正是如此。根据修复情况，延迟的时日，少则数十年，多则……属下会尽力搜集材料！”

    姜翠鹃挥手道：“罢了，你尽力去做就好！”

    她心中感叹：如果倭国那位官员没有新的计划的话，那么此后她这辈子，都要在搜集材料修复法阵中度过了。

    云端，公孙胜叹道：“破倭人阴谋易，挽大宋国运难啊！纵使法力通玄如张天师，亦无回天之力。”

    乔道清：“王朝更替乃天数使然，你我本也不该干涉。”

    公孙胜：“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