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南宋为蛮

    在闻知消息后，南京的赵构大怒，朝臣们亦纷纷嚷着要讨伐伪宋的叛逆。

    然而一说到派谁去时，又纷纷顾左右而言他了。

    无它，此时的南宋朝廷，已经无人可用了。就算有忠臣肯领兵，底下的士兵也丝毫没有战心，毕竟他们刚刚逃到这里，还没坐安稳呢。

    就在朝廷为是讨伐伪宋还是默认伪宋，争执不休时，伪宋先派兵打过来了。

    要知道，应天府这个地方，按行政区划分，恰好就属于京东路，属于伪宋的地盘，而应天府的东部区域，恰好又是芒砀山的一部分，伪宋在此设有军事基地。

    可以说，刘盖世他们想打赵构，简直就是家门口作战，实在太容易！

    要说赵构之所以在南京登基，是有三个考量的：

    1，这里是宋朝四京之一，本来就有作首都的基础。

    2，应天府是四京中最远离金国的，相对安全。

    3，这也是赵构最为后悔的地方。他当时的想法是，目下大宋境内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就是京东路刘盖世了，自己在应天府登基，正好可以利用刘盖世来保护自己。

    他原本打算在登基的第二天，就派人前去联络刘盖世，条件尽管开，只要刘盖世能保护赵构，赵构甚至不吝啬封他一个王！

    可惜，太可惜了，赵构初当皇帝没经验，严重高估了宋国朝廷的行政效率！

    如果效率不是这么低下，天使及时到达梁山，也不至于让梁山做出僭号为宋的决定来。

    此时，蒯越率领芒砀山分部军，一路势如破竹，确切的说宋军根本没一个人抵抗，就那么轻易让芒砀山军抵达南京城下。

    这时候朝廷没有一个人再嚷着打仗了，口径出奇地一致，劝皇帝赶紧派出使节，去伪宋营中和谈。

    蒯越当然做不了主，实际上他本来收到的命令也只是派兵过去威胁一下，之后自有人去跟南宋谈。

    只不过，蒯越忽然想起靖康之变的事了，试探性地提出要求让赵构本人过来谈。

    赵构却不答应，他再怎么说也比他哥赵桓要强上一点点，知道去了就回不来了，拒绝前往，只肯让大臣去谈。

    蒯越也没强求。

    几天后，高思春李梦来到南京城下，而对面负责和谈的官员，则是宠臣汪伯彦、黄潜善。按理说，此时南宋地位最高的是张邦昌，但他因为当过伪楚皇帝，赵构一直提防他。而最合适的是李纲，他也被赵构任命为相，怎奈他先前被贬去蜀地夔州了，此时还在赶来的路上，连东京保卫战都没赶上。

    二宠臣刚要开口，高思春先厉声问：“你二人可做得主？”

    他深知，依照宋朝制度，这两人不可能做得了主，能做主的永远只可能是皇帝赵构。

    不过二人也很油滑，谄笑道：“小人自是做不了主，但却可以代为传达，反正这离宫里也就几步路，不是吗？”

    “好吧！”高思春提出要求道，“告诉你们伪宋皇帝，吾皇赵柄才是正统大宋，而你们若继续称宋，乃是篡逆！所以，得改！”

    黄潜善结巴道：“改？这……改成什么？”

    高思春略一沉吟：“蛮！你们改称蛮国，是蛮夷！而头领也不得再称帝，称酋长！就这样！”

    汪伯彦瞠目咋舌：“这不太好吧？”

    高思春眼睛一瞪：“有何不好！就这么定了，速速去告知你们伪帝，否则大兵破城，尔等化为齑粉！”

    二人哆哆嗦嗦地回报了。

    南宋朝廷里自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他们无论是抗议还是沉默，心里都觉得伪宋实在是太过分、太欺负人了！

    然而他们却低估了赵家皇帝的下限，赵构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表示只要能保住他的位子，叫什么都是虚的！

    当二宠臣告知高思春时，高思春也有些惊讶，因为他提这条件完全是出于“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伎俩，用来试探的，没想到对方居然答应了！

    他心里竟不由产生了一丝过意不去的愧疚。

    所以之后谈判时，他的语气放缓了许多：“这个事吧，我们原本也不想的，希望你们理解。毕竟木已成舟，你们懂得吧？”

    “是是！小人理解！”“陛下……哦，我们酋长也理解的！”

    高思春捻着胡须：“嗯……其实我这个人呢，是很心软的。既然你们都降格为蛮夷了，那我们大宋自然也要照拂你们。这金人若是再来，大宋会保护你们的！”

    “大宋天恩，我等蛮夷没齿难忘！”“我们酋长感激涕零！”

    高思春话锋一转：“但是呢，保护你们，总得有个理由，不能随便谁都保护对吧？所以，你们得向大宋称臣！”

    二人对望一眼，“上国还有什么要求，还请一并提出，我等好告知酋长！”

    “嗯！”高思春点头，“称臣之后是纳贡。以前你们向辽、夏都送岁币，就仿照旧例吧！每年给我们银二十万，绢三十万，与辽等同！”

    “还有呢？”

    “还有？”高思春又想了想，“对了，我们大宋的领土是京东路，包括你们应天府也在内。不过吾皇仁慈，你们应天府的事他老人家可以不管。”

    “上国真仁慈也！”“上皇厚恩无以为报！”

    二人又问：“还有呢？”

    “没了。”

    “没了？”

    “没了啊！”

    二人大喜，欢天喜地的回去了。之后赵构火速同意了条件，并且大大奖赏了二人，称赞他们“立下滔天大功”！

    要知道，以前北宋给辽国的岁币，对于宋国朝廷来说，本就是九牛一毛，用当时宰相王旦的话“较于用兵之费，不及百分之一”。

    而且更关键的在于，以前给辽送岁币，因为距离太远，实际运输所产生的费用，是账面数字的数倍。但给京东路运，那就容易多了，距离近，直接导致花销也小了太多。

    之后，在双方正式签约时，又商议了些细节，二宠臣见高思春“好说话”，便提出蛮国产银稀少，这二十万银可否用别的代替。

    高思春表示可以代替，但代替物必须得由他点头才行，不能随便拿什么破烂来代替。

    二人陪笑着称是。

    这样一来，蛮国的花销又大大减轻了。

    另外，高思春又退让一步，说“蛮国”“酋长”只是对外称呼，你们内部爱咋叫咋叫，“大宋”不管。

    赵构十分欢喜，心说刘盖世他们真是冤大头，区区这点钱就打发了，还换来一个强力打手，简直血赚！

    刘盖世真是菩萨心肠啊！

    完全忘却了他们拿“蛮夷”来羞辱自己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