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死者张九林

    “没有......那个戴金边眼睛的男人跟你很熟的样子！”

    樊尚小心打量着虞温的脸色，昨晚他确实跟去了，而且亲眼看着那个叫佛头的人把手机交到他手上。

    “他是我资讯室的新成员，是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海上起了风，樊尚的头发全糊在脸上，村里全部往家里赶。

    大风起衣服袜子满天飞，虞温帮一个紧挨着死者家的渔民抢救吹风的渔网，等风停了以后，顺势询问他村子里的状况。

    海风有一阵没一阵的，难怪靠海吃海的人老的比较快，这户渔民家里非常贫穷，几乎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

    见虞温是警察那边请来的人，渔民让媳妇把家里过年吃的烙饼拿出来招待。

    “老人家，您先别忙，我们就是想了解一下死者家里的情况。”

    挑了个干燥的地方坐下，樊尚很快就和渔民家的小孩打成一片。

    了解得知，出事的这户人家姓张，儿子以前是个混混，不学无术，天天跟着外头的挖沙的工人玩，有一次还差点死在海上。

    死者张九林，初中毕业，曾经做过挖沙工人，后来因为和工友闹口角被船队开除，之后就一只闲赋在家，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他是家里的独苗，父亲张癞子是个残疾人，隔三差五要去医院，中年生了张九林这根独苗，愣是把孩子养成了废物。

    前天出海他也是被以前的工友挑唆，说是有人在大浪来临之际，被船带到一个地方，发现了神秘宝藏。

    渔村里的经济来源全靠渔民的船，出海一趟能不能满载而归还要碰运气，在渔民眼里，深海区的机械捕捞船都是大老板，他们给工人开的工资很好，好多住户削尖了脑袋想把孩子弄到大船上做工。

    “这张九林当时是交了好运，认识一个在大船上负责伙食的人，不然肯定进不去，只不过后来因为不听指挥，私自下海底说什么要找传说中的宝藏，被工友发现后开除了。”

    渔民小口合着米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海风把屋后面的油布吹得啪啪响。

    “这失踪的是个渔民，他们之间有什么共性？”

    虞温知道这一定不是偶然，大家的失踪细究起来目的都是一样的。

    “他的意思是说，这么多大老爷们赶着台风天出去，肯定是有奔头的......”

    虞温的话太官方，一个没上过啥学的老头哪里知道啥叫共性，还得樊尚这个贴身翻译来解释一下。

    “奔头还不是海里的宝贝，老辈的人说，台风天里出海，能捞到财宝，一辈子吃喝不愁！”

    一说起吃喝不愁，渔民干如核桃的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

    “哪里是财宝，无非就是海浪从墓穴里冲出来的随葬品。”

    虞温深呼吸了一下，估摸着海底墓已经被机灵点的渔民发现了。

    他们会在海浪来临之际顺着暗流下到水里，摸进黑暗的墓道，把随葬品一箱一箱往外搬。

    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墓室里有那么多烟蒂和酒瓶，棺椁都空了，很多尸体也被抬上岸贩卖给捣腾古董店的商人。

    谢过渔民，走时虞温离了千把块钱在他家小孩的衣兜子里，孩子已经七八岁了，可还是五岁多大身量，因为没有营养，看起来面黄肌瘦。

    前脚刚走出屋，后脚夏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接起来一问，对方让他们到派出所汇合。

    “早不带上我们，现在又轮到我们跑腿了。”

    樊尚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按照他的性子，最不喜欢被人呼来喝去。

    “走吧，他们人手不够。”

    虞温倒觉着没什么，他刚才还想着怎么找借口溜进去呢。

    珊瑚海派出所离渔村有点距离，中间他们还换成了一趟摩托，进了屯所，警务人员全部聚集在大厅，所长在给大家开动员大会，口号喊的很响，说什么一定要查出真凶，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此话一出，张九林的母亲眼泪又上来了，夏夜只能喊了个女同志把他妈安置到一边。

    “跟我去停尸间，法医已经验过了。”

    夏夜把他们往左手边的走廊里领，打开一个闸门里头的法医刚刚结束工作。

    “死者张九林，死亡时间大概在前天凌晨五点左右，死因是被杀猪刀之类的大刀具穿喉。”

    法医在报告上签了字，因为队上有事先离开。

    把挺尸床上的白布一揭，张九林的尸体像鱼干一样摊开来。

    内脏上有拉扯的痕迹，肠子里很多地方破损，是用刀生生割开的，或许那个时候死者还没完全咽气。

    “凶手在杀死死者后，又剖开了他的肚子，在他的肠胃里寻找东西，胃部也有十字刀口的印记在。”

    夏夜找到张九林的微，特意只给虞温看，樊尚见状赶紧把头偏过去。

    胃袋已经割开了，里头的粘膜糊在一块儿，看起来恶心极了。

    “凶手杀了人之后完全有充足的时间毁尸灭迹，但是他却没这么做，而是把尸体烘烤到脱水，在趁着夜黑挂到家属的灶台上，你们觉得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虞温看到的是一个杀红了眼的狂徒，他或许和张九林有过节，或者是长辈人的恩怨，他不顾一切，想让张九林再死后受尽屈辱。

    这是一种典型的施暴人格，或许凶手会在其他八个还没找见的人中，也可能那八个也死了，凶手另有其人。

    “杀人不需要理由，只要一个契机，我和老虞造访了张九林隔壁的住户，他们说这人生前就是个混子，在大船上工作过一段时间，后来因为想下海捞墓里的财宝，和工友发生口角后被开除。”

    樊尚倚在门框上，右手夹了一根烟，用一种带有攻击性的目光看着夏夜。

    “走访我会让猫仔去，署里派给我人手不够，这段时间得辛苦你们帮我跑跑腿。”

    夏夜扔给樊尚几包好烟，也算是下了血本了。

    “现在得先找到失踪的八个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么些人肯定要藏在隐秘的地方，而且要好转移，珊瑚海港不大，应该不难找。”

    虞温的带着除菌手套，仔细抚摸着张九林腰部的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