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见绯晨

    次日，清晨。

    清泽发现自己在睡梦之中变回了原形，在树上睡了一夜，在琴音中醒来，浑身僵硬，四肢发麻，缓了好一会儿，才仔细看了看崖底的风光。正值日出东方，霞光万丈，染红了半边天，细水长流，自成一溪一潭，鲜花盛开，蝴蝶纷飞，目光到处，自成一景，又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曲子好熟悉，好像在梦里听到过。”

    树下一绯衣公子，一支白玉簪绾着三千青丝，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拨动着琴弦，举手投足间，无不昭示着世外高人的“优雅”，美妙的琴音从手指尖流淌而出，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1】。

    小狐狸听的如醉如痴，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就连琴声停下，都没有察觉。

    一曲终了，绯衣公子扬了扬手，缩物成寸收起了琴，下一秒出现在清泽旁边。

    “呵！小狐狸偷听可是要付银子的。”

    一手捏着小狐狸的脖子，拎了起来，一举一动之间无不透露着温文尔雅，但被拎着的清泽就不“温文尔雅”了，简直要炸毛。

    “我没有银子，放开我！”四个爪子扑棱扑棱。

    “还开了灵智，不错不错。这寻树上还是第一次见被卡着的，看样子还吃了它的果子吧，运气不错，怎么吃了果子还不聪明的样子。”看着小狐狸迷惑的小眼神，忍不住继续说道，“这寻树三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而果子只在等到有缘人才会成熟，我前几天看还青涩着，今天就不见了，被你个馋嘴的狐狸吃掉了吧，运气真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不顾清泽扑棱扑棱，“既然听了我的琴还没有银子，没还银子之前，就给我当宠物抵债吧！”

    “宠物？”谁给你的自信？

    狐生多艰……

    噢～不是洞府，是一处精致的竹楼，清幽雅致，整体由南竹制成，掩映在梧桐树旁，随着绯衣公子推门而入，金丝楠木的器具，上面摆着昆仑玉制成的棋盘和棋子，精致的花瓶里插着两支冰山雪莲花，窗边的幽兰花散发着可人的香气，窗外的芭蕉分外诱人……在这里修炼，也还挺不错的。

    清泽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欣赏着一草一木，一方一物。

    看见绯衣公子突然癫狂，喜极而泣，手里是一枚玉简，如明珠般发亮，喃喃曰：“出现了，出现了！师弟有救了！”

    “小狐狸你先自个玩吧，好好修炼。”

    清泽：莫名其妙！

    “我这几天有要事处理，就不带着你奔波劳碌了，委屈你在这待着了，崖底有结界，不会有危险。”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真是我的幸运小狐狸。”

    留给清泽的只有一个红色的虚影。

    哈？又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人。

    ……

    倾城山，桃花涧。

    迷迭醒来不见清泽，也不在自己睡着的山洞，是水镜，桃花涧，我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回来了？山神大人，我把清泽弄丢了，怎么办，怎么办？”

    “是我将你召唤回来的，你的生机正在消散，你没有感觉？当时清泽那孩子不在，后来沾染了因果，暂时还回不来了”

    “那她有没有什么危险？”

    爻辞曰：夕惕若，厉无咎。

    “好卦象，遇到危险，也无凶险。”

    虽然知道清泽没有生命之危，但这是清泽第一次出山，被别人骗了怎么办，两眼汪汪地看着山神大人，又陷入了深深地自责：“我真笨！真的！”

    山神大人看着迷迭，想说什么又不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我要去找清泽，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迷迭抽噎，声音略有沙哑却异常坚定。

    “迷迭，你……你也许不应该出倾城禁制。”山神看了看桃枝，桃枝点了点头，山神大人又继续说道，“你应该明白，你的魂魄是残缺的，你出去也许会被吞噬！”

    “嗯……我知道，从接受传承之后，我多了许多记忆，也不和以前一样那么木纳。在我独处之时，有一种召唤牵引着我，而且这几日来越来越剧烈，也许是主魂，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迷迭顿了顿，看着山神大人红红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眼眶。

    “大人，虽然我一直都是傻傻木木的，清泽妹妹却始终真心待我，虽是玩伴，却比人间兄妹间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这次是我把她弄丢了，我要去把她找回来。”

    桃枝爷爷沉默，没有风刮来，没有树叶沙沙作响，只有无边的沉寂在蔓延，山神大人柔声说到：“去意已决，那便往东走吧，也许会遇到。”

    “孩子，祝福你，为你祈愿，倾城山永远是你的家，为你们敞开大门，等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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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自：唐代杜甫的《赠花卿》

    “锦城丝管日纷纷，半入江风半入云。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