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翻箱倒柜

    张寡妇穿上衣服后，就走到我和方蓉的面前转了一圈。

    “款式挺好，就是衣服和裤子能大一些。”张寡妇指着身上的衣服对我和方蓉说了一句。

    “方蓉故意挑大码的衣服买给你的，你肚子以后还能大，要是买小的话，没几天就穿不了了！”我对张寡妇说道。

    “让你们费心了，这衣服我很喜欢！”张寡妇说完这话，就要往外走。

    “张姨，你去哪儿呀？”

    “我要去你吴婶子家坐会！”张寡妇回了我一句，就向前面的邻居家走去。

    “咱们给她买了一套新衣服，她心里面高兴，到人家那里显摆去了！”我望着张寡妇回道。

    “对了，咱们俩回来也有一会了，怎么到现在也没看见胡萱，她哪去了！”方蓉问向我。

    “你不说她，我还把她给忘记了！”我对方蓉回了一声，就向东面屋子走去。

    走进东面屋子，我看到胡萱躺在炕上，盖着个被子睡的是口水直流。

    “时间不早了，咱们叫醒她回市里吧！”方蓉看到胡萱睡的正香，就要上炕叫醒她。

    “还是让她再睡会吧！”我拉住了方蓉，不忍心让她叫醒胡萱，想让胡萱多睡一会。

    随后我们俩从东面屋子退出来，向西面屋子走去，之前我和方蓉出去买衣服的时候，张寡妇把西面屋子的炕烧的很热，方蓉躺在炕上玩起了电话，我望着方蓉想找点话题聊聊，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过了能有二十分钟，张寡妇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福鑫，你段爷爷刚刚去世，你爸不在家，我是个寡妇去不合适，你拿着二百块钱，再买一捆纸钱送过去！”张寡妇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我。

    在我们村，视寡妇为不洁，不祥之人，禁止寡妇参加葬礼，据说寡妇参加葬礼会对死去的人不好。在我看来，张寡妇已经嫁给了我爸，现在根本不算是个寡妇了。

    “不用，我兜里有钱！”我对张寡妇回了一句，并没有接她手里的钱。

    “方蓉，你在这里待一会，等我回来了，咱们就回去！”

    “行！我等着你。”方蓉点着头对我答应道。

    我从家里离开，先是到小卖店买了一捆纸钱，然后就向段爷爷家走去。段爷爷今年87岁，曾经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荣获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两次。段爷爷退役后，曾经担任过市水利局的领导。段爷爷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得了癌症，三年前就去世了，老二在镇子上住，平时很少回来看望自己的父亲。唯独段爷爷的小女儿，隔三差五的就会回来看一眼段爷爷，段爷爷住院也是小女儿一手照顾的。

    我到了段爷爷家，看到段爷爷家里没几个人过来帮忙，可能是因为下大雪的原因，才没有人过来。

    “福鑫，正好你来了，过来搭把手把灵棚搭起来！”张嘉元的父亲看到我过来，对我喊了一声。

    “等一下张叔，我把纸钱送进去再给段爷爷磕三个头，就过来！”我对张嘉元的父亲说了一句，就迈着大步往前走。

    走到屋子里，我看到段爷爷穿着一套旧军装躺在一个门板上，在门板的下面铺着一层砖。段爷爷的小女儿披麻戴孝的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我放下手里的纸钱走到案板前抽出三支香点燃插在香炉里后，就跪在地上给邓爷爷磕了三个头。

    “小姑，这二百块钱你拿着！”我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了段爷爷的小女儿。

    段爷爷的小女儿对我回了一个礼，就把我手里的二百块钱接了过去。

    段爷爷死时的样子很安详，看着就像睡着了一般。这个段爷爷在我们村是个老好人，以前谁家两口子要是打架了，就会找他去评理，谁家儿女不孝顺自己的爸妈，段爷爷也会出面管。村里要是有孩子考上大学，他肯定要给人家一千块钱以资鼓励。近些年段爷爷岁数大了，也有点老糊涂了，村子里的人有事他也帮不上忙了，慢慢的大家就和段爷爷疏远了。导致现在段爷爷去世，都没多少人过来帮忙，这才是真正的人走茶凉，我都替段爷爷感到悲哀。

    我从屋子里面出来，就帮着张嘉元的父亲搭灵棚，村子里的人得知段爷爷去世的消息，大家送来纸钱和礼钱就离开了，谁都不愿意在大雪中帮忙。此时只有我，张嘉元父亲，我们村的李强，还有王二爷在段爷爷家帮忙。

    “嘉元，赶紧来你段爷爷家帮忙，人手不够！”张嘉元的父亲给张嘉元打了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张嘉元穿着绿色的军大衣赶过来了，张嘉元赶来后给段爷爷磕了三个头就开始帮忙搭灵棚。

    我们刚搭好灵棚，一辆白色的五十铃货车拉着一口红色的实木棺材来到了段爷爷家大门口。看到棺材拉来了，大家一同上前帮忙抬棺材。

    “张叔，段爷爷的二儿子怎么到现在都没来？”我向张嘉元的父亲问了一句。

    “不知道呀，按理说现在应该赶回来了。”张嘉元的父亲嘟囔了一声。

    将棺材抬到灵棚里后，我们又走进屋子里面，把段爷爷的尸体抬出来送到了放在灵棚的棺材里。

    做完这一切我想离开，可是张嘉元的父亲不让我们走，他让我和张嘉元留下来帮忙，毕竟人手不够。

    我和张嘉元找来两个大扫把就开始清扫院子里院子外的积雪，张嘉元的父亲忙里忙外的帮着段爷爷操办丧事。

    又过了一会，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上次操办刘三爷丧事的白事先生陈师傅。

    “小伙子，你也在呀！”陈师傅看到我，他微笑的对我打了声招呼。

    “嗯，过来帮忙！”我对陈师傅回了一声。

    “怎么就这几个人？”陈师傅看到院子里面也就五六个人在忙活，他皱着眉头问向张嘉元的父亲。

    “可能是下大雪的原因，大家过来送完纸钱和礼钱就回家了，留下来帮忙的人很少。”张嘉元的父亲对白事先生说了一句。

    “你们村里的人，还真是冷血，俗话说的好，死者为大，就是这雪下的再大，也应该过来人帮下忙，就当是送老人最后一程了！”陈师傅摇着头嘟囔了一句，就向屋子里面走了进去。

    陈师傅走进屋子里找到段爷爷的小女儿，商议着段爷爷丧事流程。

    我和张嘉元刚把院子清扫完，段爷爷的二儿子还有二儿媳妇以及段爷爷的孙子坐着一辆出租车赶了回来了。段爷爷的二儿媳妇赶回来，走进灵棚连个头都没给段爷爷磕，迈着头部就向屋子里面跑了进去，段爷爷的孙子跟在她妈的后面也往屋子里面跑。只有段爷爷的二儿子跪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头，他磕完头后连声招呼都不跟我们打，也向屋子里面跑了进去。

    “段爷爷的二儿媳妇和她的小姑子段静向来不合，一会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张嘉元对我说了一句，就拽着我的衣服袖子向屋子里面走去。

    我和张嘉元走到屋子里面，看到段爷爷的二儿媳妇翻着东面屋子的炕柜，段爷爷的孙子翻着衣柜。

    “哥，我二嫂和刚子这是在干什么呢？”段爷爷的女儿看到他的二嫂还有侄子在翻箱倒柜，她就向自己的二哥望了过去。

    “你二嫂翻找咱爸留下来的积蓄，爸每个月退休金五六千，肯定攒下不少钱！”段爷爷的二儿子对他的妹妹说了一句，就跑到西面屋子也开始翻箱倒柜。

    段爷爷的女儿看到自己的哥哥，嫂子，侄子一起翻箱倒柜，她气的是哇哇大哭。

    “特么的，这一家三口都不是个东西，平日不回来照顾老人，老人死后，不想着给老人办丧事，先惦记老人留下的钱，太不要脸了！”张嘉元望着段爷爷二儿子一家三口在我耳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段爷爷的儿子今年六十二岁名叫段鹏，妻子五十九岁，儿子段刚三十八岁，这个段刚年轻的时候，是我们镇子上很有名气的地痞无赖，因为强奸罪，被判了七年有期徒刑，出狱后也是不务正业，现在连个媳妇都没有，光棍一个。

    “你们干什么呢，老爷子尸骨未寒，你们就惦记着老爷子留下来的遗产，你们还能有点人情味吗？”白事先生陈师傅看到段爷爷二儿子一家三口把两间屋子翻的不成样子，便没好气的对他们喊了一声。

    “管你屁事，干好你自己的活吧！”段刚怒目圆睁没好气的对白事先生怼了一句，就继续翻箱倒柜。

    “陈师傅，不用管他们了，随他们的便吧，咱们继续谈我父亲的丧事！”段爷爷的女儿抹了一把眼泪对陈师傅说道。

    “你别翻了，过来一下，我要和你们俩谈一下老人这两天办理丧事的流程！”陈师傅对段爷爷的二儿子喊了一声。

    段爷爷的二儿子听到陈师傅喊他，他不情愿的走到了陈师傅的身边。

    陈师傅和段爷爷的儿子女儿谈丧事流程流程的时候，段爷爷的二儿媳妇和端刚差点把家翻个底朝天，炕柜里面放的被褥被扔到了地上，衣柜里面的衣服兜子掏了个遍。他们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些古铜币，还有两枚银元全都揣进了自己的兜里。段爷爷放在窗台上的一个储蓄罐，也都被这娘俩砸开了，然后他们把里面的一角，五角，一元硬币装进一个防雨绸袋子里准备带走，这些硬币加起来也就一千多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