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容世泽伤重

    她也已经没在宫中居住了。

    孩子们一岁之后，她就对陛下说了，想在宫外居住，觉得自在一些。

    永安帝也清楚，容枝枝在相府当家做主当女主人，定然是比在宫里，看见母后，自己还有浅浅自在的。

    便也允了她。

    只是也对外放了话，若是谁不长眼，去寻容枝枝的不痛快，就不要怪他手下无情。

    所以她出宫之后，过得十分顺心。

    除了常常要应付许多非要上门来巴结讨好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烦恼。

    朝夕也渐渐从越天策离开的伤痛中走了出来，......

    皇帝缓缓起身，龙袍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金光。他的目光如刀，落在顾南栀身上，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

    “皇后，你太放肆了！”皇帝声音低沉，却带着雷霆之怒。

    顾南栀不卑不亢，微微一笑：“陛下，臣妾只是为国为民，直言进谏，何来放肆之说？”

    她的话音刚落，殿中群臣纷纷低头，不敢出声。唯有裴衍站在她身后，神情肃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皇帝冷笑一声，目光转向裴衍：“裴太傅，你竟也跟着她胡闹？你可知道，你今日之举，意味着什么？”

    裴衍上前一步，跪地叩首：“臣所言皆为肺腑之言，恳请陛下三思。”

    皇帝目光一冷，随即扫视群臣：“你们呢？可有人支持裴太傅之言？”

    殿中一片死寂，无人应声。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们倒是识时务。”

    他缓缓坐回龙椅，沉声道：“朕年事已高，立储之事，自有定夺。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竟屡次干涉朝政，实在有违祖制。朕念你多年贤德，不予追究，但若再有下次??”他顿了顿，目光森冷，“莫怪朕无情。”

    顾南栀神色未变，依旧从容：“陛下既然不愿立储，那臣妾斗胆，想请问陛下，您是否已有属意之人？”

    此言一出，殿中再度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随即被他压下。他冷冷看着顾南栀，缓缓开口：“朕已有意，立三皇子李昱为储。”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三皇子李昱？那不是那位被贬出宫的庶子吗？

    顾南栀神色微变，旋即恢复平静：“陛下，三皇子虽有才学，但出身庶出，且多年未曾回宫，若贸然立储，恐难服众。”

    皇帝冷笑：“皇后，你莫非以为，朕立储是为了讨你欢心？”

    顾南栀心头一震，随即明白皇帝此举的深意。

    这是在报复她今日的逼宫之策！

    皇帝看着她，语气森然：“皇后，你以为朕老了，便无力掌控朝局。可你错了。朕虽老，却依旧能立储。朕立三皇子，便是要告诉你，这江山，终究还是朕的。”

    顾南栀垂眸，心中翻江倒海。

    她知道，皇帝此举，是在逼她退让。若她再坚持立太子，只会让局势更加僵持，甚至引发更大的动荡。

    她缓缓抬头，语气平静：“陛下既然已有决断，臣妾不敢妄议。只是，臣妾仍有一言，愿陛下三思。”

    皇帝目光微动：“讲。”

    顾南栀道：“三皇子虽有才学，但未曾参与朝政，亦无功勋。若贸然立储，恐难服众，更易引发朝中动荡。臣妾建议，陛下可先将三皇子召回宫中，加以考察，若其果真贤德，再立储也不迟。”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点头：“也罢，就依皇后所言。”

    他挥手示意群臣退下，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顾南栀。

    待群臣退尽，皇帝缓缓起身，低声说道：“顾南栀，你赢了今日，但未必能赢了明日。”

    顾南栀微微一笑：“陛下，臣妾从未想过要赢谁，只愿这江山社稷，能安稳无恙。”

    皇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

    **夜色降临，紫宸殿内烛火摇曳。**

    顾南栀独自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密信。

    信是太子李晟派人送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母后，孩儿愿退位让贤，只求母后平安。”

    她看着那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她知道，太子已经察觉到了皇帝的意图，也明白自己已无力回天。

    她轻轻叹息，将信折起，放入袖中。

    这时，沈昭走入殿中，低声禀报：“娘娘，三皇子已接到旨意，不日将回宫。”

    顾南栀点点头，语气平静：“我知道了。”

    沈昭迟疑片刻，低声道：“娘娘，若三皇子回宫，恐怕会对太子不利。我们是否要提前做些准备？”

    顾南栀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宫墙，语气淡然：“不必了。太子若真有心，自会明白如何自保。若他无能，那便也只能认命。”

    沈昭沉默片刻，最终低声应道：“属下明白。”

    顾南栀回过身，看着他，缓缓道：“你去一趟东宫，告诉太子，让他这几日低调行事，不要轻举妄动。”

    沈昭点头：“属下这就去。”

    待沈昭离去，顾南栀缓缓坐下，目光沉静。

    她知道，皇帝此举，看似是立储，实则是一场试探。

    她今日在朝堂上的逼宫，已经触动了皇帝的底线。

    皇帝虽老，却依旧有雷霆手段。

    她必须谨慎行事，否则，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

    ---

    **与此同时，东宫内，太子李晟独坐书房，神色凝重。**

    他手中握着一封密信，正是顾南栀派人送来的那封。

    “母后让我低调行事，不要轻举妄动……”他低声喃喃。

    他心中清楚，母后已经意识到局势的危险。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夜色中的皇宫，心中一片茫然。

    他知道，自己已不再是皇帝心中的储君人选。

    可他不甘心。

    他从小被立为太子，受尽百般宠爱，如今却因母后的逼宫，被皇帝弃之如敝履。

    他咬紧牙关，心中涌起一股愤怒。

    “我不能就这样认命。”他低声自语。

    他转身取出一卷密信，交给身旁的侍从：“立刻送去给裴太傅。”

    侍从领命而去。

    李晟站在窗前，目光幽深。

    他知道，若想保住太子之位，必须有人为他出面。

    而这个人，只能是裴衍。

    ---

    **翌日清晨，裴府书房。**

    裴衍刚用过早膳，便接到太子派人送来的密信。

    他拆开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太子请求他出面，为他争取储君之位。

    他缓缓合上信，神色复杂。

    他知道，自己已无法置身事外。

    他起身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一封信，命人送去紫宸殿。

    他知道，顾南栀会明白他的意思。

    他也知道，这场棋局，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

    **三日后，皇宫御花园。**

    皇帝李崇安独坐亭中，手中拿着一封密信。

    信是裴衍写来的，内容只有一句话：“臣愿为太子一言。”

    皇帝缓缓放下信，神色复杂。

    他知道，裴衍已经倒向了皇后。

    他轻叹一声，望着远方的宫墙，喃喃自语：“顾南栀啊顾南栀，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闭上眼，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几分。

    他知道，这场棋局，他已经输了。

    可他不甘心。

    他缓缓起身，走向御书房，准备做出最后的反击。

    ---

    **而紫宸殿内，顾南栀正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宫墙，神色平静。**

    她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紫宸殿内，晨光熹微。**

    顾南栀端坐案前，手中捧着一封密信，神色冷峻。

    沈昭步入殿中，躬身禀报：“娘娘，裴太傅昨夜已秘密会见太子，似乎已达成某种共识。”

    顾南栀微微颔首，缓缓放下密信：“裴衍终究还是选择了太子。”

    沈昭迟疑片刻，低声道：“属下听闻太子昨夜密召心腹，似有动作。”

    顾南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若不动，才真是奇怪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殿外渐渐热闹起来的宫廷甬道，语气淡然：“皇帝虽老，却还未糊涂到任由我为所欲为的地步。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沈昭垂眸：“娘娘的意思是？”

    顾南栀回过头，目光如炬：“裴衍今日入宫，便是要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归顺于我，要么……死。”

    沈昭心头一凛，低声应道：“属下明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名侍女匆匆入殿，跪地禀报：“启禀娘娘，裴太傅已在殿外候见。”

    顾南栀淡淡一笑：“请他进来。”

    ---

    **不多时，裴衍缓步走入紫宸殿。**

    他身着官服，神情沉稳，可那双眼中却透着一丝疲惫与隐忍。

    “臣裴衍，参见皇后娘娘。”他恭敬行礼。

    顾南栀抬手示意他平身：“裴太傅免礼。”

    待裴衍起身，顾南栀静静凝视着他，良久未语。

    裴衍亦不回避她的目光，坦然迎上。

    “昨夜永王图谋兵变，已被擒获。”顾南栀缓缓开口，“京郊大营已在我掌控之中。裴太傅可知此事？”

    裴衍点头：“臣已听闻。”

    顾南栀轻笑一声：“那你可曾想过，自己该如何自处？”

    裴衍沉默片刻，低声道：“臣只是个文臣，无权无势，只求问心无愧。”

    “问心无愧？”顾南栀轻轻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裴太傅，你这一生，真的问心无愧吗？”

    她缓步走近，声音清冷而锐利：“当年太子被废，你身为东宫太傅，未曾挺身而出；如今永王作乱，你依旧袖手旁观。你以为这样便能保全自身？”

    裴衍面色微变，却仍强撑镇定：“娘娘言重了。”

    顾南栀忽然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裴太傅，你错了。你早已卷入这场棋局，再无退路。”

    她说罢，转身走向案前，取出一封密信，递到裴衍面前：“这是你昨日写给我的信，你可还记得？”

    裴衍接过信，扫了一眼，脸色愈发苍白。

    “老臣无能为力，唯有一死以明志……”他喃喃念出这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顾南栀淡淡道：“你说‘无能为力’，可你真的尽力了吗？你说‘一死以明志’，可你真的愿意赴死吗？”

    裴衍握紧信纸，指节泛白。

    “娘娘究竟想要臣做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

    顾南栀缓缓坐下，目光如炬：“我要你站出来，正式支持太子复位，并在朝堂之上，当众揭发皇帝昏庸、偏袒庶子之罪。”

    裴衍猛然抬头，震惊不已：“娘娘是要逼臣背弃圣上？！”

    顾南栀冷冷看着他：“不是我要你背弃，而是你要认清现实。皇帝已然老迈，太子才是未来天子。你若执意效忠皇帝，终将被时代抛弃。”

    裴衍嘴唇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顾南栀继续道：“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你是担心名声受损，怕后世史书如何评价你。可你有没有想过，若你今日不站出来，明日便可能被历史遗忘。”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裴太傅，你一生教化太子，难道就不愿亲眼看到他登上皇位？”

    裴衍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娘娘，容臣三日时间，考虑清楚。”他最终低声说道。

    顾南栀微微一笑：“好，我给你三日。”

    她抬手一挥：“沈昭，送裴太傅回府，务必确保他安然无恙。”

    沈昭拱手应命，带着裴衍离去。

    待殿内只剩顾南栀一人，她缓缓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她知道，裴衍已经动摇。

    而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