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 险死还生与狗屎运的代价

    “废什么话！”

    恸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生锈的刀片刮过岩石，刺得人耳膜生疼。

    他脸上那点伪装的平静彻底碎裂，露出底下焦躁狰狞的本相。

    “让你去做就给我拼了命去做！圣主催命的符咒一天三道地发下来，你以为老子想当这个催命鬼？啊？！”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下属脸上，一连串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如同毒蛇般窜出，在这幽闭的通道里回荡，尽显其内心的狂躁与恐惧。

    叶昆在暗处听得真切，心中冷笑。

    这所谓的司主，在黑暗之主面前，也不过是一条被拴着铁链、随时可能被宰杀烹食的恶犬罢了。

    差事办砸了，黑暗之主可不会念及他过去的功劳，挫骨扬灰都算轻的。

    用命当驱动力？这动力确实比什么奖赏都来得猛烈！

    叶昆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冰冷湿滑的岩壁，心脏却如擂鼓般撞击着胸腔。

    不是怕他们……是朝阳他们……

    那份担忧如同藤蔓缠绕，让他心神不宁。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他脚下极其轻微地挪动了一下——仅仅是靴底碾过了一粒松动的碎石！

    “喀啦……”

    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声响，在这死寂的通道里，却如同惊雷炸响！

    “谁？！”

    恸渊暴戾的嘶吼瞬间撕裂空气，阴冷如毒蛇般的目光猛地盯向叶昆藏身的洞窟！

    “好大的胆子！敢躲在这里偷听？！”

    叶昆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血液仿佛凝固！

    千算万算，没算到败在一颗小石子上！电光火石间，两个选择在脑中激烈碰撞：

    1.暴起杀人！

    以雷霆手段瞬间格杀恸渊及其下属！

    但后果？

    此地距离核心实验场太近，战斗波动极可能瞬间引爆整个蜂窝山！

    叶朝阳、晴天、梦瑶将陷入绝境！

    计划全盘崩溃！

    2.死扛到底！

    赌！赌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赌恸渊无法识破这具躯壳下的灵魂！

    赌……那虚无缥缈的“过去情分”！

    “再不出来，老子就把你和这破洞一起轰成渣！让你永世埋骨于此！”

    恸渊的咆哮带着实质性的杀意，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碾压过来，通道两侧的碎石簌簌落下。

    赌了！

    叶昆心一横，瞬间将属于人皇的锋芒尽数收敛，换上一副惊恐到极致、卑微到泥土里的表情，手脚并用地从那狭小的洞窟里狼狈地“滚”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大……大人饶命！饶命啊！”

    叶昆的声音带着哭腔，磕头如捣蒜，额头上瞬间沾满了湿冷的泥污，“小的……小的该死！小的不是有意偷听！小的只是……只是巡逻太累，实在撑不住了，才……才躲到这里想歇口气……求大人开恩！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表演得淋漓尽致，将一个因疲惫偷懒、撞破上司密谈而吓得魂飞魄散的小兵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心中却警铃大作：巡逻区域离此甚远，这个借口漏洞太大！恸渊但凡多疑一点……

    果然，恸渊那双阴鸷的眼睛如同探照灯，死死锁定在叶昆身上，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穿透那层暗营黑袍，直刺灵魂。

    通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叶昆粗重恐惧的喘息和碎石落地的微响。

    那下属也警惕地握住了腰间的武器。

    时间一秒秒流逝，如同钝刀割肉。

    就在叶昆几乎要按捺不住，准备暴起发难的瞬间——

    “呵……”恸渊紧绷的脸上，突然扯出一个极其古怪、带着点嘲弄意味的笑容，“原来是你这小子。”

    他身上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也消散了大半。

    “巡逻累了？哼，就你这副怂包软蛋的样子，也配喊累？”

    恸渊的语气充满了不屑，但那份杀机却奇异地收敛了。

    “老子记得你，十五年前黑风峡那次，你小子慌不择路掉进陷坑，倒阴差阳错替老子挡了一记毒箭，算你命大。”

    叶昆心头剧震！

    原来如此！

    这具躯壳的原主人，竟对恸渊有这种“救命之恩”！

    他立刻将头埋得更低，身体抖得更加“真实”，口中语无伦次：“是……是小的……侥幸……不敢居功……大人饶命……”

    “饶命？”

    恸渊嗤笑一声，踱步上前，厚重的靴底停在叶昆眼前。

    “老子向来恩怨分明！你这条贱命，当年算你走运救了老子一次，今天老子就还你一次！滚起来！别他妈跟滩烂泥似的！”

    他猛地踹了叶昆肩膀一脚，力道不轻，但对叶昆而言如同挠痒。

    叶昆“哎哟”一声，顺势“狼狈”地爬起来，依旧佝偻着腰，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狂喜与深入骨髓的恐惧，演技堪称影帝级别。

    “看你这样子，巡逻这差事迟早把你小命玩完！”

    恸渊不耐烦地挥手，“算你小子今天走了狗屎运撞上老子！念在当年那点破事上，给你换个差事。跟我走！”

    说完，恸渊转身便朝着通道更深处走去。那下属瞥了叶昆一眼，眼神复杂，也快步跟上。

    叶昆站在原地，心脏还在狂跳，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狗屎运？这简直是悬崖边上走钢丝！

    但更大的机遇就在眼前——跟着恸渊，直达核心！

    可……叶朝阳他们呢？

    那三个在蜂窝山迷宫中乱闯的小家伙，如同三根尖刺扎在他心头。

    不能再犹豫了！

    叶昆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朝阳，靠你自己了！这是你必须经历的淬炼！

    “还他妈愣着等死呢？跟上！”恸渊不耐烦的吼声从前方传来。

    “是！是！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

    叶昆立刻换上谄媚到极点的笑容，小跑着追了上去，腰弯得更低了，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不，是走运抱上大腿的奴才相。

    通道盘旋向上，空气愈发干燥，但那股混合着血腥、药物和金属的怪味却越来越浓烈，仿佛无数生命被碾碎、被提炼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