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游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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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烟早就知晓陆行之在身后跟着她。

    从她下游船上岸后,他就一直跟着,跟到太傅府、等着她上马车后又一直跟到江畔。

    她起先不明白。

    他不是说要留在游船上陪兄弟么?跟过来既不坐马车也不入府......

    直到看到闻兮,她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敢情是不放心,怕她和闻兮“旧情复燃”。

    她也想通了,为何他会假想“她和闻兮”的故事。

    什么这礼物是给闻兮准备的啦,

    什么他质问她,她不承认,扭头和小白脸私会、甚至用“和离”威胁他啦;

    什么他气极,火烧闻府、乱砍小白脸啦......

    因为闻兮和唐碗公主就在隔壁的北境国游船上。

    陆行之是个醋坛子,想得多。

    渡口的竹板路上,

    陆行之惬意地拥着她、眉梢轻扬、眼尾含情,不浓的银辉洒在他宽厚的肩头,桀骜的笑灼目得令人发窒。

    苏烟瞪向他,在他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

    “高兴了?满意了?”

    陆行之就笑,在她粉颊上夸张地亲了一大口,附到她耳畔,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话。

    又道,“奖励夫人的。”

    她的耳尖瞬间就红透了。

    太羞人了,他怎能说得出口?

    他不以为意,认为夫妻间做这些很正常,甚至蠢蠢欲动恨不能马上将她抱入房中。

    那可是他花了大价钱、花了大心思,特意安排的!

    想想就刺激!!

    他强压下心头的雀跃,“北境兄过来了,咱们先上去喝酒。”

    他笑着亲昵揽过她,和她一起上了游船。

    两人走后,原本痛苦缩在围栏边上的闻兮,淡定地起身,轻抚衣摆沾到的草渍。

    美若谪仙的男子做起这些来,一点没有凡尘的世俗,反透着一股子清雅。

    他面上的红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去,很快消散不见。

    他没有走向北境国的游船,而是走向岸边候着的马车。

    一道飘着的阴影追上来,是黑影,

    “不去会会你情敌?”

    闻兮没有直接回答对方的话,而是说,“她恢复记忆了。”

    她毫无眷恋地将那只狼毫笔扔进江水,绝情得近乎残忍。

    那是因为她清楚,那只狼毫笔并非她所赠。

    她赠给他的礼物,他视若珍宝,岂会随意带在身上、任之沾了泥土?

    黑影失笑,“那陆行之岂不是白气了这些年?”

    闻兮冷冷地望过去,沉了面色,

    “我说过,我迟早杀了他。”

    “你不许拦着。”

    黑影摊手,没有回话,从兜里掏出一把彩色的糖果,分了两颗给闻兮。

    剩下的得带回去哄娘子。

    “游船上顺的。”

    “少吃些,吃多了牙疼。”

    闻兮冷笑,“丁婉儿就吃得?她吃多了不牙疼?

    最好噎死,省得黑影日日对着个智障。

    *

    苏烟和陆行之回到宴会厅,唐碗公主和北境皇都在。

    难怪北境国的游船那般冷清,原是人都过来这儿。

    本就是一帮好友,年纪相当,说起话来没什么顾忌,猜拳的猜拳、喝酒的喝酒,大家玩得很是尽兴。

    唐碗公主似是心情不佳,猛地灌了一大口酒。

    “好可惜,闻兮没能过来一起玩。”

    她得了如薇的传话,马不停蹄地赶往渡口。

    哪有什么人?

    闻兮早不见踪迹。

    询问过侍卫得知,他以不胜酒力为由先行回府。

    唐碗公主准备了好多节目呢,全是北境国的特色曲目,保证闻兮没见过!

    那又如何?

    人家压根不在意。

    唐碗公主拉住苏烟和陈宝儿的手,“你们说,为何博闻兮一笑,那么难呢?”

    明明是他说要游船,她才费尽心思安排,央了皇兄包下整搜游船。

    他来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借口去江畔吹冷风,去了就没回来。

    陈宝儿嗤道,“难就对了。说明你不是兮兮的菜。所谓强纽的瓜不甜,我劝唐碗公主还是莫要......”

    “宝儿,”

    苏烟冷声打断。

    陈宝儿吐了吐舌头,“不说不说,吃菜吃菜!”

    三楼的茶室里,陆行之和北境皇饮茶聊天。

    北境皇,“明日击鞠决赛,陆兄可得手下留情。”

    北境国和上京同时进入决赛,明日会一分胜负。

    击鞠比赛结束后,百花宴进入尾期,邻国的王孙贵族们会聚在一起共享盛世晚宴,之后离开上京。

    陆行之给北境皇续了茶水,笑着说击鞠决赛就是看个热闹,谁胜谁负不重要,大家玩得开心就好。

    北境皇,“昨日永康帝找我聊唐碗和闻兮的婚事,他希望两国联姻能尽快举行。”

    也不知永康帝急什么。

    两国联姻是大事,涉及的礼节繁琐,哪是三两个月弄得完的?

    北境皇本就不同意这桩婚事,不过为了稳住唐碗公主使的权宜之计罢了。

    “闻兮不爱我皇妹。”

    经过最近几次和闻兮的接触,北境皇十分肯定闻兮绝非善类。

    此人城府极深,表面待唐碗温和,实则望向唐碗的眸冷淡又无情。

    “我总有不祥的预感,皇妹此次恐会遭受劫难。”

    陆行之眸色深深,思量许久后才说,

    “闻兮并非贪恋钱财或权势之人。他接近唐碗公主,该另有目的。”

    很快北境国会离开上京,至多三四天以后。

    在此期间,闻兮一定会有

    所行动。

    陆行之用茶水在桌案上写了一个字,

    ——“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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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会即刻显化,需得接连祷告十日,每月才能见上一面。

    今夜,永康帝来跪接“神明”的指示。

    高高的香炉之上,一个身穿仙袍的“神明”负手而立。

    神明背对着永康帝,飘在空中,隐在阴暗里,远远望去,似画中的谪仙、似拯救苦难的光明。

    永康帝不敢抬头,也从未见过神明的庐山真面目。

    用神明的话讲,凡胎只是神明显化的一部分,凡人永远不可能窥其全貌。

    永康帝跪在地上,“请神明指示,我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永康帝已下定决心铲除陆行之。

    不过,他尚有担忧。

    南广布政使司贺都督掌大京南八万兵马,照说完全可以同陆行之抗衡。

    可是太傅苏德怀和贺都督是同窗,若是太傅为了女婿怂恿贺都督叛变......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凡事得打有准备的杖。

    毕竟近日太傅大人已极少“提点”他,多数时候上朝都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似是对他已绝望。

    他不得不防着。

    “神明”抬手,拭去永康帝头顶的晦暗,不过轻声细语说了几句,永康帝便觉脑中一片清明。

    “多谢神明赐福!”

    永康帝连连拜谢。

    “神明”的声音缥缈,似虚似幻,似沉似实,直击灵魂深处。

    有了神明的相助,还愁扳不倒一个陆行之?

    *

    江畔游船。

    明日击鞠决赛,陆行之是参赛领队,兄弟们不便久留,喝到亥时主动离去。

    纪沐尘送陈宝儿回府,北境皇命婢女搀扶醉醺醺的唐碗公主。

    苏烟去到游船的四楼,堪堪推开木门,忙退出去。

    询问过如薇如意才知,她并未走错房。

    这间卧房显然“精心布置”过。

    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心形的大床,大红色的薄纱从床顶倾泻,笼罩床榻上铺着的白色狐狸毛;

    左侧是一个典雅的梳妆台,台面很大,足够一个女子完完整整地躺上去;

    透过反射的雕花镜,恰好能看到心形大床上的景致。

    右侧是沐浴的地方,摆了一个巨大的浴桶。

    苏烟不是没在外面的客栈宿过,知道大多数客栈会将沐浴用的浴桶放在房内。

    但通常浴桶和大床中间会有屏风相隔。

    ()这儿没有,什么都没有。

    意味着如果房间里有人,能清清楚楚地看到浴桶里的曼妙。

    她想起先前在渡口,陆行之上游船前同她说的胡话——

    ——“等会为夫伺候你。”

    “伺候你沐浴。”

    “伺候”两个字被他说得温润多情、旖I旎曼妙,她至今记得耳畔他温热的呼吸、齿间烈酒的醇香。

    浴桶的边侧有个红木色的置物架,置物架上勾着一件质地上乘的丝质小裙,很长,长及脚踝,背后镂空,仅用两根细长的带子挂在肩头;

    还有一件敞开的同色系外袍。

    想来这两件小裳是一套。

    苏烟从前没穿过,但在衣坊里见得多了,是寻常夫妻间常有的情致和乐趣。

    这套还算遮得严实的,好歹外头罩了一件,那些狂野的小裳,布料少得可怜,就是几根带子搭上巴掌大的布,勒在身上不痛么?

    苏烟粉颊红得烫人,再傻也猜到这是陆行之的“别有用心”。

    门外廊下,如薇和如意守着,没有她的命令谁都进不来。

    陆行之尚且在渡口同北境皇话别,该还有半刻才上来。

    她得快些,抓紧这半刻的功夫,快些沐浴更衣。

    她褪下裙裳,赤足踩在堆积的玫瑰花瓣上,入了浴水。

    层层涟漪荡开,寥寥水汽萦绕,娇艳的玫红色花瓣贴上她皓白的臂。

    温热的浴水将她包I裹,驱散她满身的疲惫。

    她寻了个舒I服的姿I势,雪白的臂搭在浴桶的边沿,缓缓合上眼睑。

    陡然,门外廊下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夫人在里头?”

    不等两个婢女回答,来人推开木门而入,又“吱呀”一声反手将木门合上。

    ......是陆行之!

    苏烟慕然一怔,他怎的回来得这般快?她来不及反应,本能地缩回浴水中,背对他。

    *

    陆行之端了一个青花瓷盘,盘中放着西域进贡的浴香和护体膏。

    进门的左侧,木质沉香地板上有散落的裙裳,他不禁怪自己动作太慢,该早些将浴香和护体膏带上来。

    若不是刚才他急着去马车上取此物耽搁了,

    他就能替夫人宽衣接带。

    他不禁笑着,“怪我,来晚了。”

    浴桶里的美人儿没反应,始终背对着他,似是羞I涩。

    从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后脑勺,还有浮在水面上的三千青丝。

    他有些后悔,没听游船老板的话。

    本身房内沐浴用的浴桶是半透明的,说是从西洋弄来的新玩意,也不知什么材质,反正隔着浴桶也能欣赏到里头的“美景”。

    陆行之琢磨着他媳妇儿不是爱洁么?遂没答应,临时命人买了个新浴桶换上。

    他也是的,反正都换了,怎的没换个半透明的?

    不行,他迟早得买一个。

    他凑到苏烟身后,放下青花瓷盘,褪了束缚的外袍,卷起衣袖,坐在她身后的矮凳上。

    “为夫这就来伺候夫人。”

    苏烟不敢动,被吓到了。

    其实,他看不到什么。

    漂浮的玫瑰花瓣堆积,堆积在水面上,恰好挡住水下的曼妙。

    可是,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同他......尽管她知道这是早晚的事。

    婚前他不喜她,她也无意,她说做假夫妻他便认了;

    如今他欢喜得紧,她也愿意同他举案齐眉、共度余生,子嗣是终究会考虑的问题。

    她会配合他,努力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可身I体的反应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对他尚无男女之情,又哪来的欲?

    故而当他撩起她的长发,要为她洗发时,她整个身子禁不住地抖。

    他失笑,“我们是夫妻,日后会常有这些事。”

    “夫人需得适应。”

    他取了浴香,抹在她柔软如丝绸的墨发上。

    女儿家的青丝就是软,黑鸦鸦的,使他舍不得用力、舍不得弄疼她。

    他想起先前在渡口的小道上,她将狼毫笔“嗖”的一声扔进江水里。

    当时的他险些拍手叫绝,喊一声“夫人威武”!

    淤堵在他心底四年的压抑,就这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天知道,

    当他看到闻兮失落且震惊的神色,他第一次觉得他赢了,赢得妥妥的!!

    思及此,他手上的动作愈发虔诚、愈发温柔。

    “怎么样?这个力度合适么?”

    苏烟咬着唇,极小声地“嗯”了一声。

    他在给她按摩头。

    男儿家的手,又是惯拿大刀的,自然比不得女儿家的细腻,皮糙肉厚的,刮在她白嫩的额头,纵是动作再轻,远不及如意伺候得舒I服。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她仰着头闭着眼,心口处的起伏被迫随着浴水晃I荡。

    她不敢用手护,那样倒会显得她“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假装不在意,却又时时刻刻想让自己缩回浴水里。

    仿佛有花瓣的遮掩,才会给她一丁点儿的安全感。

    幸得他很快洗完头发,舀了几瓢水冲拭,拧得半干后拿帕子拭净。

    做完这些,他从置物架上取来净齿的刷牙子,沾上盐末,

    “张嘴,夫人。”

    她不得不回头,望着他眸底的期盼,犹豫几息后,微微张开红唇。

    她想起每回同她亲吻,他都会先净齿嚼香,在某些方面,他似乎比她更讲究。

    一想到他为她净齿许是为了......,她莫明臊得慌。

    净完齿后,他拿了漱口水给她用,贴心地用托盏接着。

    “夫人,我给你搓背。”

    苏烟没应声,只红着脸转过身背对他。

    他取了柔软的布条,沾了浴香。

    这浴香也不知用什么做的,比皂角香、比皂角好用,轻轻一揉,满手的泡沫。

    可惜她白皙的肌肤太过娇嫩,他不过用布条搓了两下,她的后肩便红了一大块。

    他只好扔了布条,改用手轻轻地搓。

    与其说是搓,不如说是轻抚。

    这点力度于他而言,已经相当克制了。

    他和纪沐尘霍修染混澡堂子,能把双方的后背搓掉一层皮。

    “怎的,还是重了?”

    苏烟弓着身子,摇了摇头。

    力道是不重,可是他的手......

    他的指腹和虎口关节处有细微的老茧,纵是抹满泡沫,也刺得她肌肤微疼。

    这些她尚且可以忍受,如薇如意也常搓洗她的肩头和后背。

    然,他的大掌怎的愈发往下......

    她僵直了后背,几乎想象不到他究竟要做何,直到他的手从她的后腰一直摸到她的臀。

    ——“下流!”

    她猛然回眸,一巴掌拍在他该死的右臂上,“啪”的一声,打断他的继续,打得他呆愣恍然,全然不知所措。

    “不是,夫人,难道你都不洗屁......”

    “闭嘴!”

    苏烟涨红了耳尖,深吸几口气后,指向大门的方向,“我自己洗,你出去。”

    陆行之更慌了,莫不是他哪里伺候得不好?

    他才刚开始呢,还没洗她的小屁屁、没洗她的咯吱窝、也没洗她的小脚丫子,怎的就撵人走了?

    在澡堂子里,纪沐尘和霍修染就是求着他帮忙洗,他还不屑!

    “夫人,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没有那些心思,我就是单纯地想......”

    “想什么想?”苏烟本来想忍他的,奈何他执迷不悟,“你看看你,给我准备的什么小衣?露了前面露后面,叫人怎么穿?”

    陆行之一怔,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置物架勾着的小裙,

    “不是,夫人,这不是我准备的。”

    “是宝儿,宝儿说要给我们......”

    “别什么都往宝儿身上推!”

    苏烟看向他敞开的领口,因着被浴水打湿后服帖地黏在身上,紧实的胸膛便若隐若现。

    ......还不承认在勾她?

    “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儿那方面的心思?”

    “你敢在我面前脱I光么?”

    “敢下来和我一起沐浴么?”

    陆行之只错愕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艹,

    还有这种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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