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无选择

    万幸主要是上身的皮外伤，用最好的药，应该能尽可能减少疤痕。”

    手术室外。俞锦川把手搭在凌峻之肩膀上，看着他一遍一遍抚摸着那枚变形的女戒。

    他眉头紧锁，不说一句话。

    之前她陷入危险是自己犯蠢。可是这次，如果他前几次对左怡用的手段没有那么激进，如果他把她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可能她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都怪他。

    病房。凌峻之握着左汐输液的手，用额头贴紧。

    季昭蹑手蹑脚走进来，看到凌峻之这样没日没夜地守着，愧疚万分。

    病房外。“少爷，她们逃了，好像有人接应，还没查到是谁。”季昭低着头，为这样的报告羞愧。

    “查！一定要找到那个神秘的势力。”凌峻之眼神狠戾，攥紧了拳头。

    听到病房内似乎有轻微声响，凌峻之赶紧让季昭离开，自己走了进去。

    左汐醒来，想要活动身体。

    看到凌峻之进来，左汐停住了动作，躺在那，和他对视，笑意盈盈。

    “()嗨，凌先生你好啊～”左汐声音虚弱，但难掩明快。

    “好个头？你这样还叫好？”凌峻之坐在病床边，帮左汐坐起身来，小心地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和她那只没有输液的手十指相扣。

    两人这样坐了很久，谁也没说话。

    凌峻之希望她能闹一闹，或者开口发发牢骚，可是她就是这样安安静静，柔柔弱弱地依靠着他，一句怨言都不说。

    天知道他带着季昭冲进去的时候有多心痛。

    那么多的伤痕，打在她脆弱的皮肤上，一定好疼好疼，可是她怎么一滴眼泪也不舍得流呢？哪怕哭出来，也比闷在自己心里好受。

    凌峻之从背后把她拥抱起来，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埋头进她的颈窝：“这次是季昭失职，以后我让保镖跟着你，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抱得太紧了。”左汐用好的那只手摸了摸凌峻之有些凌乱的短发，手法颇像在rua小白。

    “其实还好啦，没有很疼，看到你来救我，就都不痛了。”左汐安抚着凌峻之。

    毕竟他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保护她，一个本是“罪妻”的自己，能被凌峻之想方设法地寻找和解救，已经够了。

    左汐多年以来干涸的沙漠一样的心，陡然受到了滋润。

    就算彼此都没有说“爱”，可是每一步都在给彼此救赎。

    凌峻之不听话，依旧紧紧抱着左汐，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

    “哎呀，抱得太紧会痛的。”左汐拍了拍凌峻之锁在自己肚腹上遒劲有力的手臂。

    凌峻之这才松开一点，然后腾出一只手来掀左汐的病号服，左汐没有阻止。

    左汐身前的绷带让凌峻之看不到里面的伤情，可是一片白覆盖在左汐从腋下到腹部的整个上身。

    触目惊心。

    目光上移，她肩膀上的一道血痕像是爬墙的藤蔓，攥紧了凌峻之的心脏。

    “很疼吧。”凌峻之颤抖着剥去她的病号服，用近乎痴迷的姿态去一寸一寸地轻吻左汐裸露出的皮肤。

    “呀，被裹成木乃伊了呢。”唇瓣浅浅濡湿她的身体，微微痒，左汐故作轻松地调笑。

    她明白这种局面并非是凌峻之的错，只要左怡存心要做局，再怎么小心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她想安慰凌峻之，千万不要自责。

    下一瞬的吻堵住她到嘴边的话，也打乱了左汐的小小计划。

    左汐索性“将错就错”。

    言语的抚慰，总不及唇舌交织挑弄的温柔。

    “呃......可以吗？”左汐喘息急促，脸颊酡红，在凌峻之不断的“追击”中勉强偏过头，推了推凌峻之。

    “你想，就可以。”

    快乐无法言说，但却是最好的止痛剂，足以让两颗心贴紧与融合，忘记世间一切痛苦与纷争。

    正午，日头正高。

    ......

    “那天我出门，给你带了新年礼物。”左汐抱着凌峻之，手指在他的胸口画圈圈。

    凌峻之从衬衫心口的小口袋拿出对戒。“我都知道，我找到了。”

    左汐摩挲着女戒。“这是我趁着他们丢烟头的时候扔出去的，唉，好可惜，变形了。”

    那天她从停车场被挟持时，以为有人抢劫，于是先把戒指含在了舌下。

    在车上的时候只是被绑住手脚。车上所有的人都戴着头套，一个也认不出样貌，但既不劫财，也不劫色。

    于是她趁着汽车颠簸的时候，故意把自己的喉咙撞在一个壮汉握着的铁棍上。

    如她所想，开始干呕。

    左汐谎称自己晕车想吐，车上的人无比嫌弃，加之都想要抽烟，几个人合计反正车已经远离市区，索性就把一面车窗摇开。

    左汐就是在这时侧头出去，一边干呕，一边不露声色地将戒指吐了出去。

    如果凌峻之想找他，或许戒指能给他一点帮助。如果凌峻之不管她的死活，那么丢弃戒指，就当作是自己彻底放弃和凌峻之的情缘了吧。

    “万幸的是，我顺着它找到了你。谢谢你，聪明的凌太太。”凌峻之摸着左汐的头发，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保持镇定，留下线索。

    他的凌太太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能量？

    凌峻之吩咐凌家管家，将女戒送去只服务凌家的珠宝匠人手中，等待修理。

    等修好了，再和他的凌太太交换戒指。

    次日。左汐说小白一只猫在家太孤单，吵着出院，凌峻之想着自家有私家医生，于是带着左汐回到了丽景华府。

    凌峻之在医院陪护的两三天，积压下许多工作。

    于是左汐出院后的第二天，他就被一堆工作电话催促着赶紧出差了。

    凌峻之前脚刚走，后脚左天齐的电话就再次打来，但和以往有些不同。

    是一通视频电话。

    “左汐，你不是想见你妈妈？”左天齐那张狂妄又恶心的脸占满了整个手机屏幕。

    “别废话，你想干什么？”左汐心里一沉，联系起左怡之前的话，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左天齐镜头调转的一瞬，被鞭打和虐待都没有哭的左汐，倏然落泪。

    是春见岛的疗养院。母亲瘦骨嶙峋，咕哝着想要吃盘子里的樱桃，护工推搡着她，母亲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被护工像纸片一样丢在床上。

    左汐只能听懂一点春见岛的语言，但她知道她的母亲正在春见岛受苦。

    她捂着嘴，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画面又调转回来，又是左天齐那张讨厌的脸。

    “你对我妈妈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不要逼我鱼死网破！”左汐近乎疯狂，视频的背景音还在传来母亲的痛呼。

    记忆中气质如空谷幽兰的母亲被他折磨成了这样的惨状，终有一天左汐要让左天齐血债血偿。

    “上次要结婚证，你说你要看看她，我带你看了，所以，你也要交出结婚证，否则......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她会面临什么，毕竟护工嘛，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左天齐说完就挂了电话。

    左汐流着泪，视线模糊地从床上翻身下去，不顾伤口撕裂，拼命地在床头柜中翻找，把自己的房间翻成废墟。

    她死死握着两本结婚证，指尖攥得发白，大口喘着粗气。

    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选择了，妈妈的安危就在旦夕！

    左汐跪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用力捶着地板，不停地哭泣和颤抖。

    对不起，凌峻之，我真的没有路可走了。

    左天齐胜券在握，在家中客厅悠然自在地等待。

    只是，有一件本该今日配送至左家的快递，再等多久也无法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