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退化（感谢数字魔3783的月票！数字魔7879和张同学打赏）

    肉芽怪物已经逃走，马克西姆就是在赌二队的人也不知道长脖子是一只怪物。

    为了减少留给蕾丝的思考时间，马克西姆甚至直接丢出三团死肉，化成乔乔人同伴的样子，当先直冲两伙人正中的沙虫！

    而在蕾丝看来，抵达墓葬后一拍棺冢就冒出无尽肉芽，在肉芽消失之后，场中多了一只吸食着身上血肉的沙虫……

    的确很容易把两者联想在一起。

    可就在蕾丝即将迈步时，沙虫又“窸窸窸”地钻进冻土。

    空旷的石洞急速沙化，迎着马克西姆和卷毛青年的那个方向蔓延。

    蕾丝相对谨慎，并未踏足沙地，而是反向带着索拉和莫西干后退。

    “法斯特呢？”后退的同时，莫西干遥遥大喊。

    “被怪物吃了！”马克西姆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还不快帮忙！”

    虽然一队和二队处于竞争关系，但探索过程中遇到强力怪物的话，双方在原则上还是需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的。

    不然结果大概率是双方一同死亡。

    只喊了两声，马克西姆的死肉已经被沙海吞噬，半身保持原状，半身被嚼成一团吐了出来，只有拳头大小，从流沙中缓缓下沉。

    沙海狂暴，打斗声起，沙虫时不时探出脑袋狠狠咬向马克西姆，马克西姆则跃上半空，终于不再吝啬多年积累下来的头发存货，丢出一团又一团死肉。

    一个又一个强壮的探索队员蓦然出现在马克西姆身边，抵挡神出鬼没的沙虫，蕾丝竟然还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然后假人蕾丝就被沙虫一口咬断，吞入腹中。

    “叮……老大，马克西姆居然藏了你的头发……他是不是暗恋你叮……”索拉刚一开口就被蕾丝锤了一下齿轮头。

    恍惚间，马克西姆已经被沙虫咬住了右腿，正在死命挣扎，被拖去沙海；他身后的卷毛青年则终于出手，双手打开，探出机械臂，与沙虫争夺着二队的队副。

    “你们还不帮忙吗？”卷发青年的表情毫不焦急，问出这句的时候仿佛是在问“你吃了么”那么随意。

    听到卷毛的声音，莫西干眼睛一红，牙关紧咬，但目光依旧聚焦在沙虫与马克西姆身上。

    “叫他吃我一口吧叮……给它点毒菌尝尝……”索拉大概看出了沙虫的战斗方式，正准备从培养皿里掐点好东西出来。

    蕾丝身上的可怖伤口也浅浅愈合，她揉了揉肩膀，准备把马克西姆的半个身子抢回来。

    “别动。”却是莫西干阻住了蕾丝和索拉。

    “嗯？不想找到东帝国的祭司了？”蕾丝皱眉，“马克西姆的战力还不错，卷头发的又是个杂糅者，一起上的话有机会……”

    “你们没看到吗？仔细看。”莫西干指了指沙虫的脖子。

    那里插着一把金属镐，由百根弯弯的獠牙固定，即便经历了与肉芽怪物的体内肉搏依旧没有脱落。

    镐头甚至还在对着蕾丝摆动，像是在炫耀，也像是在打招呼。

    “法斯特真的死了！”蕾丝屈膝，就要爆发力量冲上去给法斯特报仇。

    “别！动！”莫西干再喊，指着石洞中泾渭分明的沙地，“怪物是沙子，根本和肉没关系，而且它为什么不攻击我们？你们想一想！”

    “嗯？你意思是……它是法斯特？”蕾丝茫然。

    “不确定，但如果遗迹里早就有这么强大的怪物，我们没可能现在才遇见。”莫西干按住蕾丝和索拉，“战斗方式完全不同，肉芽逃走，它身上却有法斯特的东西，也有辨别目标的能力……”

    莫西干说的是沙虫一开始的扭头。

    “再等等。”莫西干以二队大脑的身份给出建议。

    “你们一群蠢货窸窸窸窸窸……”马克西姆见只差一步，爆发出人生最后的喝骂。

    但是伴随着身体被沙虫吞入，他嗓子里的脏话转变成了“窸窸”声。

    沙虫最后吞下了马克西姆的脑壳，然后“噗噗噗”仰头吐出无数块死肉。

    死肉像一场雨，掉落在流沙，缓缓下沉，然后杳无痕迹。

    卷毛的机械臂抓了个空，静静缩到石洞的角落。

    然而沙虫的攻势还没有完结——它自沙中游移，奔向石洞角落的卷毛。

    “窸窸窸窸窸……”沙虫一记直冲，然而身体却在沙中缩短，退化成为一个全身混杂着血与沙的人类。

    他的脖子很长，嘴巴很大，双手开裂，腰眼处插着一把金属镐。

    “法斯特！”莫西干终于确定，隔空大喊，“我记得他的屁股！”

    卷毛看着正面扑过来的人类却是笑了——他改换成尖锐的机械手，指尖正对着半空中法斯特的脖子。

    法斯特像是把脖子送到刃尖一样。

    然后忽然凝止在半空——索拉远远地弹出勾爪，拎着法斯特的后脖颈，横跨沙地拽了回来。

    “果然是你！”莫西干一把抱住法斯特。

    法斯特的脸还没有完全退化，眼睛和耳朵也没有长出来，只通过皮肤感受到莫西干硬邦邦的骨头。

    “都死……干净了吗？”伴随着身上的碎肉和血液被双手的裂口吸收，法斯特悠悠醒转，睁眼。

    “还好看到了你们……”法斯特喃喃自语。

    刚刚马克西姆大演特演的时候，法斯特已经恢复神智，可惜说不出话，只能趁着退化前最后一丝力气抓紧杀掉他。

    看到队友有助于脱离沙虫状态——法斯特默默记在心里。

    “你轻点，硌到我了……”看到莫西干招牌式的防冻服头套，法斯特拧了拧脖子。

    莫西干抱得更紧了。

    “伤口在愈合……”蕾丝检查了一遍法斯特的身体，确保没有不可见的伤口和畸变的倾向。

    假如裂开的手和大嘴不是“畸变”的话……一切正常。

    莫西干急忙拿出一件备用的防冻服给法斯特套上。

    “怎么回事，你怎么和一队在一起？发生了什么？”蕾丝看看石洞角落的卷毛，然后望向肉芽怪物逃走的方向。

    “我来说吧~”卷发青年站起身，探出机械臂，从容地摆荡过来。

    “他是你们的队员是吧？他袭击了收留他的一队，杀死了1、2、3……7名精锐队员，包括一队的队副。”卷发青年计算着法斯特的罪状。

    “他应该受到审判。”卷毛摇头晃脑，“审判，然后解剖，给实验室研究一下到底身体里面塞了什么……”

    蕾丝起身，挡在卷毛和莫西干之间，歪头盯着他。

    “哦，队长大人，差点忘了你，我们是时候归舰了。”卷发青年指着蕾丝的鼻子。

    马克西姆死亡，按照探索队工作手册，在场幸存的探索队员自动归为蕾丝管辖，卷毛知道这一点。

    “招募矿工入队、攻击同伴……这一切会不会是你指使的？也许需要好好对照审讯一番。”卷毛点了点蕾丝。

    从卷毛的表现来看，仿佛他才是那个场中的话事人，一切安排都天经地义。

    “还有你，回到八脚蜘蛛号，我需要你侍寝，治愈我受惊的灵魂。”卷毛动动手指，指向法斯特身旁的莫西干，“是你吧？那个鱼鳍头发的女人？。”

    莫西干没有抬头，仔细观察着怀中的法斯特逐渐从一只虫子退化为人类的过程，用眼睛默默记录。

    蕾丝的手臂开始膨胀。

    “怎么，队长大人，想要杀人灭口吗？我劝你不要冲动……”卷毛摇摇头，“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是……”

    卷毛正想要公布他尊贵的身份，忽然发现嘴巴被镐头填满，然后想说的话，都伴随着血和舌头崩得老远……

    法斯特恢复人形，一镐头砸烂了卷毛的下巴。

    “嗯？”蕾丝回头。

    “不好意思砸歪了……”法斯特刚刚复原，对身体的掌控还不是很精确。

    他踩着卷毛的脖子把镐头抽出来，然后瞄准脚下那个缺了下巴的人头，再凿！

    法斯特凿穿卷毛的头，再拔再砸，逐渐稀巴烂。

    蕾丝和莫西干默默盯着法斯特做完全部的动作。

    “叮！”只有索拉忽然出声，“不让他报出名字，我们就可以启动不知条款！”

    “正解！”法斯特拄着镐头，甩腕遥指索拉。

    探索队在探索过程中误伤重要人员而不被制裁的前提是“不知道”，也就是工作手册里的“不知条款”。

    伴随着卷毛被卸开，一队全灭——不再有死肉、假人，也没有忽然探出的机械臂，深遗迹中只余二队四人。

    法斯特长出一口气，终于舒坦了。

    “呵呵，知道又没什么，知道也可以装作不知道。”蕾丝摊摊手，“到底怎么回事，你遇见了一队，变成了怪物？”

    蕾丝想要串联起法斯特失踪后的一切。

    然而地上传来的一个突兀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们……这么……没有……耐心……的吗？”

    “你问……我是谁？”

    “我的名字是卡尔……你们知道吗？卡尔……”

    卷毛散发着腐臭的气息，散作一地的碎肉重新勾连成人体，腐朽的人体。

    “腐肉！”莫西干忽然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