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前仆后继

    “都冲上去，日军兵力少，在这里分不出几个人。”

    “冲冲冲！”

    河堤下，数十人快速奔向那片棚户区。

    陈迁抱着怀中布兜，帮忙抬起战防炮越过河堤上的土路，棚户弄堂内响起枪声和手榴弹爆炸的声音。抵近楼下时，一具日军尸体从楼上坠下，路过的士兵用刺刀攮进对方心脏。

    “清理楼内敌军。”

    “是！”

    宏建淼手持驳壳枪问道：“路呢？”

    “别催。”

    抱着一兜子的炮弹，陈迁不断回忆记忆中的小道，快步走到一个养鸡的篱笆旁，在掀开篱笆墙后，果不其然有一道排水渠。很久没有来这里，这处空地被人圈成鸡窝，但好在水渠还在。

    只是两栋小楼间特意留下的排水渠，并不宽，只能容纳两个人通行。

    看见这条小路，宏建霖抓住陈迁的衣领：“战防炮过不去，没炮怎么打日军碉堡火力点？”

    “把支架拆了，炮盾丢下。前面拉、后面推，能过去。”陈迁头也不回走进水渠。

    “行。”

    宏建淼转身让战防炮炮手把炮拆了，炮盾丢下，跟随陈迁的脚步走进水渠。

    往前走了数十米，陈迁跟做贼一样从墙角探出头，确定拐角处没有日军守卫，快步拐进一个小巷内。身后跟着几十人，喘着粗气观察四周围情况，半信半疑跟在陈迁身后。

    如同晕头苍蝇一样，在脏乱差的棚户弄堂之间的缝隙中穿行，宏建霖很难相信陈迁是从哪儿知道这些根本不能称为小路的缝隙。

    在转悠七八分钟后，耳边的枪炮声比起刚才较为清晰起来，在狭窄的沟渠前，有一道十分明亮的光线。前面是一条路，依稀能看见有日军正在搬运弹药、转移伤员。

    “嘘~~~”

    陈迁转身做了个噤声动作，身后的宏建淼推开他，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蹲在沟渠中观察路面情况。

    “我告诉你，一旦出去必须打一个措手不及，站稳脚跟构筑防线。”陈迁提醒着。

    “知道了，你后面蹲着。”

    先是手枪手、手提机关枪手、轻机枪手顶在前面，宏建霖安排着突击队形的顺序。最先冲出沟渠的人默默拿出一枚手榴弹，手指缠绕在棉线拉弦上。

    动如闪电般，为首的手枪队员拉起弹弦，快步冲出去丢掷手榴弹，对准眼前能看见的所有日军扣动扳机。随后是手提机关枪手，如同打字机般的声音响起，弹壳洒落一地。

    一位又一位士兵冲出去，日军显然被莫名其妙不知道从哪儿冲出来的国军部队打蒙，虽然懵掉，但未完全懵掉，依然组织起防御，准备将这小股部队吃干净。

    陈迁跟在步兵身后，冲出沟渠后猛然发现，这里大概是日军收容伤员的地方，还有七八个女护工正在救助伤员，见到有国军抵达这里，并不害怕。

    “住手，找死啊！你们，不许动！”

    “不许动！”

    几个日军伤员挣扎着，还未有所动作便被刺刀攮死，而对于那几个女护工，国军将士们却犯难。他们难以对女人下手，虽说是敌人，可这不代表那些女人会放过他们，拿起日军伤员的刺刀，或者拿出精致的小手枪，对准国军将士们动手。

    陈迁拔出配枪，对准那些女护工扣动扳机，冷漠将其尽数杀掉，一个都没有放过。

    正在组织防御的宏建霖回头看了一眼，愕然发现陈迁将那些女护工全部射杀，目光惊恐不已。

    “把炮拉上来，拉上来！”

    七八个人费力将拆卸成零件的战防炮从狭窄的沟渠拉上来，放在工事后开始组装，陈迁将身上布兜里的炮弹取出来，交给炮手装填。

    躲在一堵沙袋堆积成的工事后，陈迁从布兜里摸出一个备用弹夹，拉起枪膛一言不发。

    “一发穿甲弹装填！”

    “开炮！”

    炮绳被拉起，随着一声巨响过后，在不远处的日军堡垒被打掉。

    “调整角度，一发高爆榴弹装填！”

    ‘嘭——！’

    又是一声巨响，又一个日军火力点被打掉。

    驻守在此地的日军指挥官也反应过来，自己被掏了腚眼，从本就不多的防御兵力中抽调一个步兵小组，开始进行反扑，想在正面坚守住之前歼灭来犯国军部队。

    “冲上来了，小东洋冲上来了！”

    “杀啊！”

    两军相接，开始在街道上进行白刃战。

    陈迁躲在沙袋工事后，看见两个个日军合力挑翻五个国军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向自己这边袭来，他们的目标是这门战防炮，让他们吃尽苦头的、该死的炮。

    扣动扳机，在距离自己不足十余米的地方，那两名日军中弹倒地，后面又有三个日军扑上来，挑死几名想要保住战防炮的国军士兵，从腰间牛皮盒里掏出手雷，半蹲下身拉起插销准备进行投掷。

    ‘砰砰砰~~~’

    打完弹匣内的子弹，将对方尽数击毙，陈迁蹲下身来，已经打完子弹了。

    耳边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失去交叉火力点，负责正面进攻的部队突破防线，与日军在工事内展开白刃战。

    在持续十几分钟的短兵相接过后，陈迁远远的看见二十多个日军仓惶逃离，国军士兵追了一段路，将对方彻底赶出张家宅区域后才作罢。

    硝烟弥漫，周围时不时传来枪声，那是占据张家宅的国军士兵正在清剿残余日寇，他们形成不了太大威胁。

    渐渐地，若有若无的枪声消失，国军将士们在阵地上插上军旗，代表他们彻底攻占张家宅，越过淞沪铁路就可以直面虹口公园之敌。

    宏建霖走来，丢下一个水壶。

    “你们还要往前推进吗？”陈迁拿起水壶灌了两口。

    “固守以待，日军不会善罢甘休，定会组织反扑。先守住这里，等待后续增援抵达，便可以继续发起进攻。”

    这时，张岩夫走来，激动的向陈迁竖起大拇指。

    “TMD！终于打下来了，哈哈哈~~~”

    扶着身旁的沙袋工事，陈迁站起身：“后续我会派遣联络向导配合你们作战，这里就不多留了。”

    “嗯，赶快走吧。”张岩夫说道：“等日军报复炮火一到，你再走就来不及了。”

    “那就再见！”

    陈迁立正向张岩夫敬礼，与宏建霖碰了个拳头，拥抱一下。

    “注意安全。”

    宏建霖点点头：“你也一路平安。”

    “再见。”

    “再见。”

    将腰间布兜里的两枚手榴弹留下，揣着十余封家书，陈迁独自一人离开张家宅。脚步轻快，越过被挖的不成样子的道路，走到八字桥桥头时，陈迁看见十几个民夫正在拖拽桥头上的报废坦克车。

    攻占张家宅的情报传入后方，大批民夫携带各种建筑材料来到这里，加固工事；救助队的护工们开始争分夺秒转运伤员，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踩在壕沟上的木板桥，走了还没十分钟，身后响起爆炸声，冲天的灰尘沿着张家宅主街道轰击，一栋又一栋残存的民房倒塌。

    离开八字桥后，陈迁迎面跟宋广迎、洪奇他们碰上，在确认陈迁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长官，江队长他们呢？”宋广迎问道。

    陈迁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依然落下的炮弹：“死了，全队尽墨。”

    “是吗······”

    众人沉默下来，面露悲伤之色。

    随后，洪奇从仅存的闸北组情报人员中挑选三人，留下来等候后续增援，为前线部队提供战场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