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通县

    “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看看支那政府和红党是如何对待亲日分子。”

    “不可能！”

    房间内的两人陷入分歧，面对中村茂人的咄咄逼人态度，田骏鸿只能向他委曲求全，请他看在两人是朋友的关系上，不要再提及此事。

    “骏鸿兄，我不想眼睁睁看着如你这般的好友被支那政府和红党残害，同样的道理，帝国也不希望任何一位朋友，因为亲近帝国而导致遭受不公平待遇。”

    摘下眼镜，田骏鸿很是为难：“我只是一个市政府公共建设部门的小科长，江湾地区的工事都是由警备司令部的军事专家去设计建造，我根本无法接触到，那是军事机密。”

    “是吗？”中村茂人不觉有些失落。

    “难道你认为我会欺骗你？”

    “不不不，你误会了。”

    田骏鸿看了眼门外，发现外面的哭泣声还在断断续续传来，心中莫名烦躁与失落。重逢的喜悦早已被充满利益的要挟所冲散，此时田骏鸿清楚的认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不过都是为了侵略祖国而戴上的伪善面具。

    从来不会有大户人家的小姐，爱上一个穷酸学生，若是真的爱上，那对方一定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这些故事都是小说话本里那些酸腐文人臆想出的，从来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任何无意间所流露出的动作表情，都是反复排练练习过后的演绎。

    这就是戴着面具生活，田骏鸿心中苦涩一笑，自己为什么以前没有看出来，居然会傻愣愣相信会有一位女孩喜欢上自己。

    或许自觉要求过高，江湾地区的要塞乃军事机密，寻常官员根本无法接触到，中村茂人释然的拍打田骏鸿的肩膀，如同好友那样亲近。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田骏鸿忽然说：“金陵政府和红党如此对待亲日人士，真叫人寒心，这个国家已经没有救了，或许让其灭亡是一种好事。”

    “不不不，支那不能灭亡，帝国的目的还是为了保护朋友，支那是支那人的国家。等到帝国天军降至，金陵政府跪求乞和，再也没有人敢反对帝国，将罪名强加在如骏鸿君这般朋友身上。

    我们会成立一个共荣共损的文化圈，东亚人本身便是一个文化国度臣民，一起建造一个没有歧视和欺辱，祥和美丽的国度。”

    “肯定很美。”

    寒暄几句过后，如同田骏鸿料想那般，秀雯只是短暂出现片刻，便借口离开。

    待两人走后，田骏鸿一个人独坐在屋内，拿起茶杯相视一笑。

    秀雯并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秀雯，她就是一个戏子，负责向世间许多‘田骏鸿’去演绎展示自己，将其牢牢捆在手中，如丝线般吊住自己。

    久违的，田骏鸿在路边苍蝇饭馆里点了两盘炒菜，一盘凉菜。

    自顾自倒茶，一杯一杯往肚中灌去，遥敬自己那可笑的爱情。

    微醺的田骏鸿来到长泰路的一户独门小院，院子外一片寂静，而里面却截然相反。

    轻柔的歌声从留声机内传出，客厅内的桌上摆满各种美酒，顽劣孩童手举蛋糕，穿梭在舞蹈的人群中。递上邀请函，田骏鸿听着屋内播放靡靡之音，看见男男女女们醉生梦死。

    他们在庆祝，为日寇在华北前线节节胜利而喝彩。

    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端着一杯威士忌，举杯朝向北方。

    “各位心怀民族未来的有识之士，感谢百忙之中聚于府上，实乃蓬荜生辉。”

    ······

    七月二十日。

    全国民众哗然一片，报纸刊登头版。

    什么当代“苏武”，又或‘伍子胥’，各种美誉纷至沓来，不要钱似的丢去。

    ‘冀东政府安保总队万余人，在张庆余、张砚田二位将军忍辱负重，于七月十九日夜，率部向伪政府和日军守备队发起进攻，擒获伪政府主席及委员、秘书数十人。

    于凌晨一点时，占领日军守备队驻地，全歼守备日军六百余人及机关长细木繁，枪决千余日籍人士。’

    不止是全国民众哗然，连日寇都难以接受，二张将军占领通县后，策应平津地区国府军队，以冀东救国军的名义向全国下达通知。

    第一，宣布结束冀东自治政府。

    第二，宣布归顺国府，一心抗日。

    第三，宣布加入国府军队序列，授冀东救国军军旗，改冀东救国军。

    ······

    金陵，蒋光头府邸。

    戴春风将汽车停在府邸外，独自一人前去觐见，走进府邸内，侍从室的侍从们电话打个不停，一句一句向打电话询问的官员们进行解释。

    在府邸大厅内，蒋光头坐在椅子上，在他面前则有好几位记者对他进行采访。

    看了一眼，戴春风默默躲开，一直等到记者们采访完成才出现。

    蒋光头只是看了一眼，自顾自在侍从的陪同下前去更衣室，将身上的军服换成绸衣，军服虽精神，可架不住天气炎热，蒋光头可不愿意自己折磨自己。

    “校长，华北传来消息，冀东救国军二位张将军。他们遭受日军猛烈轰炸和炮击，决意以死报效党国，杀身成仁！”

    闻言，蒋光头系纽扣的手停下：“张庆余、张砚田乃是有功之臣，他们是听我的命令，才决心忍辱负重潜伏敌后，此志不亚于苏武牧羊。

    着令二十九军接应冀东救国军，划入二十九军麾下作战。深谋数载，才得今日之局面，让明轩（宋哲元）需好生指挥，莫要辜负我走下的这步好棋。

    催促各地援军急赴华北，汤恩伯十天走了两百里地，就算是乌龟爬也没有这么慢！”

    一旁的侍从少将急忙记录，随后转身离开发报。

    戴春风默默挺起胸膛，能有今日之局面，还是特务处使了力，联络策反冀东安保总队两位总队长。

    换好衣服后，蒋光头看了眼戴春风：“陶圣希和恩训，胡适之都曾力劝我莫要对日作战，迂腐文人，若无十足把握占据局域上风，如何向日本人谈条件。

    二张送来的亲笔信我看过了，的确是真情实意的，难得他们能跟如此忍辱负重，听说家里甚至都和他们登报断绝关系了？”

    戴春风将头低下：“确有其事，还是学生的部下帮忙找的报社。”

    走出更衣室，蒋光头手拄文明棍：“自古忠孝难两全，他们做到忠已然不易，就不要让他们在孝上有所瑕疵。以我的名义向他们的家人发出感谢信，感谢他们为国家培养出如此忠诚的军人，让他们受委屈了。

    忍辱负重是受了我的命令，是国家需要，还请他们理解。”

    “是，学生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