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针锋相对

    一剑自南来，群山皆瞩目。

    璀璨的剑光好似划破了天幕，略显暗沉的天空中，一道白芒就这么硬生生闯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仅仅只是仰头注视之，隐隐间便已觉双目被割伤。

    浩瀚的剑气直冲云霄，也卷动了天地玄气。

    一声清朗的声音，就在此时自天边传至。

    “雷鸣，这一剑，可接否！”

    剑破雷池，凌锐无当！

    当这一剑出现的时候，天地间狂暴的雷霆都在此刻宁寂。

    一划而过，雷鸣指尖的雷电彻底寂灭。

    裹挟无垠剑气的三尺青锋就这么悬停在陈观身前，任何人不得再进一步。

    雷鸣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他同样抬首看向南方，似是在思考。

    不过也没让他疑惑太久，一袭白衣已然飘至。

    出尘而独立，李长生就负手立于剑旁，狭长的丹凤眼里早已没了平时里的吊儿郎当，取而代之的是极为浓烈的战意。

    “剑谷之人？”雷鸣看向悬挂在李长生腰间的玉佩，眉头微蹙。

    李长生对于雷鸣的话不知可否，他并指作剑，悬于身旁的长剑细微的颤鸣，以剑尖遥向雷鸣，“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这些个畜生真就这么喜欢以大欺小？”

    说罢不顾雷鸣微沉的面色，他旁若无人一般用温和的玄气渡出一颗丹药送进了陈观口中，拂袖淡然道：“那其实这样也好，今日我便以朝元之境，问剑你雷鸣，敢接否？”

    周遭的雷电隐隐复苏，雷鸣向前一步，睥睨无双，他自是不惧。

    哪怕你已登临金丹，又如何？

    别说你是剑谷弟子，就算你是这天下三大国的皇家子弟，又如何？

    我雷鸣同境相争，自负不输于天下任何人！

    “雷鸣，退下吧。”

    就在剑拔弩张，所有人都以为能真正见识到雷鸣风采之时，一道轻飘飘的苍老声音从天边降下，令人捉摸不透方位。

    雷电消退，剑气依旧。

    不知何时，在两人对峙的上空一位佝偻的黑袍老者就悄然悬于空中。

    他浑身上下皆是笼罩在宽大的黑衫底下，身材矮小，仿佛风一吹就倒一般。

    但李长生却是面色微凝，眼前老者浑身上下散发的妖力波动浓郁到几乎要将整片空间压塌。

    “见过青老。”雷鸣也在此时收敛起了桀骜，向着老者微微躬身，显得极为谦逊。

    名为青老的老者微微点头，旋即也没废话直接转向李长生和陈观，沙哑的声音在两人耳中回响。

    “以一种诡异的秘法杀我妖族六只妖，剑谷少主，你真要保他？”

    雷鸣依旧面无表情，饶是接连的战斗也没能影响他气息丝毫，始终处于最巅峰的状态。

    仿佛正如他所说，无论是剑谷少主亦或是剑谷弟子，对他来说都没有区别。

    陈观亦在此刻挣扎着站起，他受伤过重刚刚根本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勉强维持意识的清醒，所以他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

    然而他也没想到，竟会是萍水相逢的李长生会来助他。

    此时吞下丹药之后身体也是勉强能动了。

    “呵，哈哈哈……”李长生蓦然大笑，他指着半空中的老头面色讥讽，“何时我人族杀妖还需要理由了？杀了便是杀了，你又能如何！？”

    声音回响在整片山野，何谓狂傲，这便是狂傲！

    百兽山脉，万妖之中，两个人族，杀了妖，还要笑骂妖族。

    “……”

    青老似是在权衡。

    而陈观深深看了一眼李长生，眼前男子的身份还要比自己想象的更加高深莫测。

    剑谷？

    究竟是哪里的超级宗门……

    “当然，你可以试一试能不能在此杀了我，毕竟你可是真正的五纹圆满大妖，杀我一个小小的朝元境炼气士，不过吹口气的事情。”

    李长生仍是笑，又恢复了往日里漫不经心的状态。

    对于李长生能看清他的境界，青老并没有任何诧异，也正如李长生所言，他若想杀李长生早就杀了，但……

    杀了之后呢？

    剑圣之名，哪怕他常年闭关不问世事仍是如雷贯耳。

    要知道，这世间仅有的三把仙剑，剑圣独占其二！

    而眼下李长生所用之剑，便是象征着剑谷未来谷主，也就是下一代剑圣的朝阳剑！

    要被那家伙知晓儿子死在了百兽山，那他毫不怀疑，整座百兽山都得跟着陪葬！

    毕竟像是这种事，剑圣可不是没做过……

    “断其一臂，以示惩戒。”青老思虑再三终是做出了决定。

    不论怎么说，百兽山本就所剩不多的尊严又怎么可能任由区区一个三境武夫肆意践踏。

    所以这句话，不是商量！

    干枯如树根一般的手指轻轻一弹，一道黑光便已急速掠下，看似平静毫无波澜，就犹如普普通通的一只蚯蚓。

    但只有直面的陈观知晓，眼前黑光究竟有多么恐怖！

    在青老屈指之时，对于他来说整片天地仿佛便被彻底按死了暂停键，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抹黑光击破了空间，向着自己射来！

    一切的颜色都开始变得黯淡，陈观睚眦欲裂，却连还手的资格都没有。

    这便是彻彻底底的实力碾压。

    于是他听到了李长生勃然大怒的声音，“你敢！？”

    只不过这一次的剑光并没有赶上，那抹黑光洞穿了一切。

    “砰！”

    铮——

    一声脆响回响在陈观耳畔，突兀出现的一道清寒剑光似若天降，映照着陈观的面容，一划而过，彻底碾碎了那道恐怖的黑光。

    “谁！？”青老皱眉大喝，刚刚的剑光并非李长生斩出，亦不是什么保命异宝，而是真正的人为斩出。

    李长生同样诧异，在境界的差距下，他的出剑动作太慢，根本无法阻止，一系列保命器物也无法对陈观使用，他亦是不知出手之人是谁，不过好在陈观并没有受伤。

    只有陈观感受着再熟悉不过的剑气心情复杂。

    一道细微的血痕出现在陈观的面庞，他抬头看向天空，心中不知该叹息还是幸运。

    “百兽山的妖族是想灭种吗？”

    一道清寒女音宛若寒霜，冻结了所有妖族的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