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吴天说完，扔下手中的钉子，转身凶恶的朝着下面的人吼道。

    “各位家人们，你们都看到了！谁以后要是敢私下赚钱谋利，这就是下场！”

    “以后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不光拔指甲！头发、睫毛、牙齿，能拔的老子都给你们拔光！”

    嚷嚷完，吴天转身朝那两个男人吩咐：“把江蓝栀拖去水牢关起来！”

    江蓝栀被两个男人架了出去，下面的员工在吴天的嚷嚷声中开始回去工作。

    人群散去，只有祁彻站在二楼的楼梯处盯着那张满是鲜血的桌子迟迟未离开……

    江蓝栀被两个男人带到了水牢。

    所谓的水牢就是在池塘里用木头架子打的一个小牢房。

    水牢的每一面由几根棍子组成，平时的时候吊在半空中，关人的时候再放到水里去。

    男人降下水牢，把江蓝栀按了进去。

    她双手吊在牢架上，脖子以下的部位被浸泡在肮脏的淤泥之中，仅仅露出一个头。

    冰凉的水温使她清醒了几分。男人离去后，江蓝栀疲惫地扫了眼四周。

    水很脏，很臭。

    水面上漂浮着粪便、白骨、死虫，江蓝栀颤着双腿忍不住打了个干呕。

    这里离埋尸区很近，水已经够臭了，加上从远处飘来的尸臭味，混杂在一起光闻着味道就是一种变相的折磨。

    她还不能睡，一睡着或者是晕倒，她要么被池水呛死，要么被淹死。

    她只能这么硬生生地撑着……

    一个小时后，太阳升起，灼热的气候更是雪上加霜。

    上头烤着，下面泡着，手还疼着。

    她好绝望……

    突然，江蓝栀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在浮动，她害怕地甩了甩脚，一时没了动静。

    但没一会儿，那个东西又在她脚上滑动，她不停地动着脚，直到精力耗尽她也懒得动了。

    她太累了，太痛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做这些无所谓的挣扎。

    就这样，江蓝栀一分一秒地熬着，凭着意念撑到了天黑。

    期间，她真的好几次想着把头埋进水里淹死算了。

    可脑海中总想着江穆，想着她多年未见的哥哥，想着她奶奶临死前的遗愿。

    她还没有找到江穆，她不能死。

    她要活着！她要出去！

    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再见到她哥哥。

    仅凭着这个强大的意念支撑，江蓝栀又熬过了几个小时。

    此时的天空已经挂着一轮圆月，周围虫声蛙鸣，似在这黑夜里她唯一的陪伴。

    这时，一个畏畏缩缩的身影从远处快速走来。

    江蓝栀努力看了好几遍才发现是程尧。

    “蓝栀姐，你还好吗？”程尧的声音带着慌张和担忧。

    江蓝栀完全没有力气说话，摇头回应他。

    程尧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面包。

    “蓝栀姐，我这刚下班，想着你被关在这里一天没吃饭给你送点吃的过来。”

    说着，程尧把面包撕开递在她嘴边。

    江蓝栀一天没吃饭了，这个面包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她不顾形象地啃了起来，几口就咬完了。

    “谢谢你，程尧。你赶紧回去，被别人看到了你会受罚。”

    程尧看了一眼周围艰苦的环境，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鼓励她。

    “蓝栀姐，你要撑住啊！明天早上就可以出来了。我还指望着你带我逃走呢，你可千万不要有事！”

    江蓝栀冲她挤出一个笑：“知道了，快回去吧臭小子。”

    程尧不敢多留，张望着跑了回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江蓝栀的身子已经开始发胀发痛……

    不知是晕还是困，她好几次忍不住睡了过去，可结果就是被呛了无数口臭池水。

    她还能熬多久？

    她心里已然没数。

    又过了很久，连周围的蛙鸣声都沉寂了。

    江蓝栀由远即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稳健而有力。

    声音越来越近，直到眼前被一个黑色的人影笼罩。

    她才努力地抬起了脑袋。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老长，他居高临下地站立在她跟前，情绪纷繁地盯着她。

    江蓝栀此时已经神志不清。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周围的月光洒了满地，把男人温柔地包裹着，发出暖黄细碎的白光。

    光束中，江蓝栀好像看到了江穆的脸。

    江穆冲她笑着，一如多年前的模样，不增不减。

    江蓝栀呆呆地望着他，也跟着扬唇。

    “哥，是你吗？我好想你……”

    男人一愣，刀锋似的眉眼微微一蹙，泛出一丝暗淡和心疼。

    他上前把江蓝栀从水牢里打横抱了出来。

    跌入安全怀抱的江蓝栀，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脸埋在他胸前，身体逐渐颤抖起来。

    “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男人心一紧，喉咙像吞了块冰，又哑又涩。

    他没说话，抱着江蓝栀大步离开。

    没走多远，怀中的人停止了抽动，正当他以为江蓝栀睡过去时。

    嘟哝的松软声像清风般飘了出来。

    “哥……今晚月亮这么漂亮……我一定会做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对吗？”

    他没回应她。

    “嗯？对不对？”

    男人顿下脚步，低头凝着怀里的江蓝栀。

    此刻，她闭着眼安心地贴着他的胸膛，嘴角时不时地浅浅上扬，像极了一只正做着甜梦的小白兔。

    这副乖巧的模样，与他很多年前见她时一模一样。

    她身着校服，梳着马尾，粲然自若，曼妙清纯。

    像一朵清雅素净、白玉无瑕的栀子花般，在风中皎洁绽放。

    那时候，她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大小姐。

    他家庭普通，身份低微。

    她太美好，光是远远看着她，便自卑得不敢靠近。

    如今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再见她已不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

    眼里多了繁杂和忧伤，

    身上也多了老沉和世故。

    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揶揄一瞬，突然暖声开口应她。

    “嗯，你说得对。月亮和星星都会顺着银河，去到你的梦里。”

    声音落下，她满足一笑。

    勾着脖子的手收了收，脸在他怀里调皮一蹭。

    渐渐地，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祁彻见她终于睡去，才继续迈着脚步往宿舍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