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丫的转变

    千钧一发之际，南宫临烨身影如电，以身作盾，挡在了颜相妤身前。

    他手掌一挥，一股内力汹涌而出，将巨石击得偏离方向，回弹至男人的脑门之上。

    “砰”的一声闷响，他应声倒地，脑门鲜血迸溅，再也无法起身。

    自作孽不可活！众人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二丫虽被寄容紧紧抱住，却仍忍不住将目光投向那倒在地上的身影。

    她亲生父亲，曾经熟悉的面容此刻已是一片死寂，脖颈与脑门的鲜红血迹触目惊心，风吹过，冷的不止是她的身体。

    好不容易止住的哭声再度响起，泪水如断线珍珠，一颗颗滴落在寄容的手背。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身体在寄容的怀中颤抖不已，每一次哽咽都仿佛要将她幼小而脆弱的心撕裂。

    在场氛围变得沉重悲伤，众人默默站在一旁，或低头叹息，或摇头惋惜，无人能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

    颜相妤看着二丫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也涌起一股哀痛。

    她温柔抚摸着二丫的头，试图给予她一些安慰，可此情此景，再多安慰也无异于石子投入大海，激不起一丝波澜。

    默默陪伴许久，二丫终于哭累，在寄容怀抱中沉沉睡去。

    她紧蹙的眉头在梦中舒展开来，泪水仍在眼角未干，寄容轻轻拍着她的背，忍不住开口：“殿下，她年纪如此小便经历这些，婢子瞧着便痛心，唉。”

    颜相妤站起身，深呼一口气，到底没能说出什么，只是提醒大家是时候启程了。

    众人走出农户，守候在马车旁的王忠和泠鸢立刻迎上前来。

    王忠行了一礼，问道：“几位殿下，是否即刻启程？”

    而此时马车中传来一阵声响，颜相妤抬眼望去，只见妇人缓缓探出头来，她的脸色虽仍有些苍白，但已比先前好了许多。

    她看着众人，眼中满是感激之情：“多谢各位恩人搭救，我已感觉好多了。”

    颜相妤微微一笑，柔声道：“那我们便可启程了。”

    妇人闻言，目光变得深邃，望向不远处那座破旧的农户，那个曾经属于她的家。

    她的眼中情绪复杂纷呈，有怀念、有不舍、有决绝、有释然……

    最终她只是轻轻垂下眼帘，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摇了摇头，“听恩人的便是。”

    颜相妤心中轻叹，能做出这样的决断不容易，可见早已伤透了心。

    但能在此时选择迈出这一步，她已是比大多数人幸运了。

    于是，众人各自上了马匹和马车，准备启程。

    颜相妤可惜让大家放慢赶路速度，以确保妇人的舒适与康复。

    路上，马车缓缓行驶，车轮在泥土路上留下或深或浅的痕迹。

    为了照顾妇人的伤势，途中数次停下来，在野地支起柴火用随身带着的小药罐熬煮汤药，确保她能够按时服药，减轻身体的疼痛。

    最让人忧心的，莫过于二丫的转变。

    自那日亲眼目睹经历父亲的疯狂与惨死后，她那原本就内向胆怯的性子，如今更是变得沉默，那双曾经灵动的眼眸，也因此染上了几分忧郁。

    途中她数次泪流满面从睡梦中惊醒，南宫临烨为她买来了糖葫芦，那是她前不久最纯真的期待，可她也只是淡淡地道了声谢，便再也无法提起任何兴趣。

    即便是面对亲娘的关怀询问，她也显得懒懒的不愿搭理。

    妇人见她如此，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她试图安慰开导女儿，可二丫的沉默与冷漠却像竖起了一道无形屏障，让她们母女之间的交流变得异常艰难。

    一路上，两人愁云满面。

    颜相妤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们尝试用各种方式接近她、安慰她，可二丫却始终保持沉默疏离，她不愿再与人交流，甚至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时常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众人知晓她大受打击，也明白她需要时间，面对她如此消沉的状态，任谁也是束手无策。

    时间推移，半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北凛虔州。

    她们找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泠鸢和寄容继续为那妇人熬制药汤，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二丫自从进入客栈后，除了自己的娘亲，便是寸步不离地跟在颜相妤身旁，见她如此，颜相妤终于松了口气。

    进入虔州地界，气温明显比南梁低了许多，空气中带着一丝寒意。

    越往北走，天气会越冷。

    于是颜相妤立刻吩咐王忠与太子的小内侍一同去采买些过冬的衣物回来，她可不希望刚到此处就有人着凉病倒。

    安顿好一切后，她轻轻哄睡了二丫，然后敲响南宫临烨的房门。

    门被推开，南宫临烨的身影出现在门后，两人相视一笑，已是心照不宣地达成了某种默契。

    颜相妤轻步踏入，室内茶香袅袅。

    两人对坐，提及此次到虔州之事，南宫临烨神情自若，替她和自己倒了两杯茶后，指尖轻敲桌案，缓声道：“我的人已在着手修建庄子，只是此时天寒地冻，棉花种植非宜，只等来年开春，庄园大约那时也已竣工，便可安排了。”

    “依照你与我说的，我将庄子选址建在虔州南山县周家村，此处与南梁仅一江之隔，无论气候或土地，皆与南梁差别不多。”

    目前并不是适合播种的季节，他们留在此处也是无用，南宫临烨安排得正合她意。

    颜相妤颔首，面色一喜：“那如今，我先将棉籽留于此地，劳烦你的人悉心保存，待年后，我再修书一封给雾阳，让他和根勇大哥到虔州教村民如何种棉花。”

    “他们二人在此事上颇有心得，自然妥当。”南宫临烨抿了一口茶，抬起头，目光定在颜相妤唇边地梨涡，继续往上，对上她的眉眼，“你若不放心，届时我们再来此一趟便是。”

    颜相妤轻啜一口茶，喉间微润，才又开口：“我还有一事，关于赵大姐和二丫，我想将她们留在虔州。”

    南宫临烨倒没太惊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她继续道：“她们生性淳朴，并不适合同我们回北凛宫中，稍有不慎，便有可能送了命，既脱狼口，何必再入虎穴，我不可能害了她们。”

    “我便想着，要在南山县种首批棉花，正是用人之际，赵大姐生于农家，虽不懂如何种棉花，却也精通于农务，若得雾阳和根勇大哥指点，她定能胜任，他们二人不能久留于此，有赵大姐在此，我亦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