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泉，竹，雪

    月朗星稀，泉水潺潺。

    高岛天命此刻还不知道，他将要被人‘盯’上了。

    此处是露天温泉。

    灯光与气温的作用之下，让这池水上面游动着一层白气。

    泡在其中，宛如置身仙境。

    高岛天命真的是第一次喝花酒，确实是有些不适应。

    别人主要是玩，他主要是吃。

    而且，这花酒向来主打一个越玩越浪。

    高岛天命顶多是手搓，果扎这种事情，他真干不出来。

    好吧，真相是天命人至少已经是蓄力到二段了。

    于是先撤了。

    高岛毕竟有原主人的记忆，懂法。

    日本这边确实是有风俗业的，而且，这个风俗业还很庞大。

    但是，日本的法律是禁止相关买卖的。

    真的禁止。

    简单解释一下就是：在外面如何徘徊都可以，但进去了那就犯法了。

    提供花酒服务的场所，当然非常的懂法。

    如果想要继续深入的互相了解，那就请到别处去吧。

    是的，离开了，人家就不管了。

    这……忍不住想到了川端康成的《雪国》。

    难道是因为雪子？

    高岛天命干脆把头埋入水中，他想清醒一下。

    那花酒应该是他们几个人在庆祝。

    他们在庆祝什么呢？

    难道是抓了最上敬一后，他承认贿选了？

    哗啦一声出水，天命人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而一瞬间，他愣住了。

    不知何时，温泉池边多了一位少女。

    她亭亭玉立，她面容姣好，她……

    她是雪子。

    稀稀疏疏声响，浴袍滑落脚边。

    雪子步入温泉池，接着又向天命人缓缓走来。

    水汽浮动，灯光恍惚，宛如仙女临凡。

    高岛天命一时忘记了移开眼神，直到对方越来越近。

    这才看向天际，也好，今夜的月亮很美。

    “高岛桑，你好像在怕我。”

    “怎么会呢。”

    “那为何有些紧张？”

    “我紧张？”

    “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

    “突然多出了一个人，我这也算是正常反应吧。”

    “确实可以算作正常反应。”

    “好吧，其实我在担心。”

    “担心什么？”

    “这里还是竹泉，你现在跟我共浴一池，要是警察来了，那我可说不清道不明了。”

    雪子笑了，“这种情况，似乎还有一个专门的词呀。”

    “仙人跳。”

    “哈……高岛桑还说不是在害怕吗？”

    额，这……好像确实是被抓到了呢。

    天命人有些无奈，可此情此景，也着实是会让人不含而栗……这个词儿，是指害怕吧？

    算了，这细节也别在意了。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高岛天命的这话，好像他选择了躺平。

    但，雪子却突然一个转身，然后跟高岛并排的靠在这浴池边。

    如此泡温泉，有一种二人是朋友的感觉，可又有一些疏离。

    “高岛桑真生气了呀。”

    雪子这话还是有调笑之意的，但语气上已经有所转变。

    高岛当然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生气倒是没有，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什么呢？”

    “你似乎不是个普通的……”

    “我只是个普通人。”

    雪子的这个回答，速度相当的快，很明显，她对自己的职业似乎也不想谈。

    天命人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接着说道：“我好奇的是，你为何如此纠缠？”

    好家伙，把此种情况说成纠缠。

    这明显就是在测试雪子的怒气。

    说好听的就是，你也太主动了。

    说不好听的则是：你这不是自荐枕席吗？

    结合刚刚的‘职业’，那就更加的难听了。

    可雪子却笑了，她虽然没有看着高岛天命，但还是说道：“高岛桑确实没有说错，但我也有我的目的。”

    “说说吧。”其实，高岛就是好奇这件事，只是他‘逼问’的方法，稍微损了点儿。

    “高岛桑看了今天的报纸吗？”

    “今天倒是没有看。”是呀，他看的是富坚义博给的昨天的报纸。

    “新当选的县议员最上敬一，被警察带走调查。”

    雪子这话，让高岛忍不住看向她。

    “让我猜猜，你姓最上？”

    这个猜测十分有趣，雪子也转过来看向了高岛，笑着说了一句，“最上敬一是我伯父。”

    等于是回答了。

    原来她叫最上雪子。

    等一下。

    “雪子是艺名吗？”

    “不是。”

    咳咳……高岛这货关注的有些怪呀。

    但其实，在日本这不算奇怪，出来做这种事的，一般都会有个艺名。

    甚至，就说日本的艺能界，其实绝大部分都是用的艺名。

    “那你是希望我帮你？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雪子已经坐到了高岛的腿上。

    啊这……行动真的很快呀！

    雪子尽展温柔，面色泛红，娇艳欲滴的说道：“我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我们最上家也是走投无路了。

    之前听说，高岛桑是东京来的占卜师，而且还是出身名门。

    如果有谁能帮我们，那大概就只有高岛桑您了。”

    这一边说，还一边的越发贴近。

    高岛天命此刻压力山大，这原主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大学未毕业生。

    而对方……从娇嫩的肌肤，还有一些细节看来。

    大概也是二十出头而已。

    毕竟，青春的那种感觉，实在是难以骗人。

    到底啥感觉？这很难用语言描述。

    反正，天命人这手……咳咳！

    “可我只是一个占卜师，我又能做什么呢？”

    “雪子斗胆，求高岛桑给个主意。如此……”

    这后半段都不用说了，她的小手已经在行动。

    高岛吞了口唾沫，接着说道：“那大山义夫，已经做了二十年的议员，大山家又是本地豪族，有钱有势。

    而且，这次事件里，警察、律师、媒体，几乎所有的一切都站在他们那边。

    你们最上家又能如何？

    没有实力，很多事情都办不到的。

    而至于提告，那你们应该去找律师才对。”

    话是有些冰冷无情，可这也是事实。

    你们没实力，以后就别出来选什么议员了。

    就好像《少林足球》里的那段话，都是他的人，你们怎么跟他斗？

    雪子听后，眼神却有了更多的斗志，手甚至也停了下来。

    “我不信，这世间就没有公理！”

    这话很好，可高岛微微一笑。

    “当然有，又或者，在未来的某一天，最上敬一沉冤得雪，法律还了他一个公道，可那也是未来的某一天。

    谁知道这一天要等多久呢？”

    雪子听后，整个人呆愣半晌……

    天命人见了有些不忍，但他能做的也不多，而且就这个情况……呼啦水声响起。

    起身，雪子差点儿被一棍子抽到。

    “唯一能做的就是找找媒体，看看他们会不会帮你们，而且，你对我也没多少信任。”

    说完转身就走。

    果断至极。

    雪子看着高岛的背影，惊讶但又不知所措。

    不过，似乎也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

    送上门的炮，不要打。

    这是高岛天命当骗子的时候，积累的重要经验。

    当然了，占便宜什么的，这倒是没什么。

    不过，雪子其实让高岛更加的好奇了。

    于是乎，等回到了房间，就放出了雷子跟那个窝囊鬼。

    “雪子？这孩子……哎呀，真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在这里工作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

    “我知道呀，但哪又怎么样？不偷不抢不犯法，这难道还不行吗？”

    该说不说的，窝囊鬼这句话倒是把天命人给怼了。

    也是，人家雪子确实没毛病。

    而接下来，窝囊鬼还进一步的说了雪子的事情。

    原来，她是远房亲戚的女儿，而她母亲去世的早，就在最上敬一家中生活了。

    最上敬一这人是不错的，待她如待亲生女儿一般，这些，当弟弟的最上敬二都可以作证。

    但毕竟是孤儿，所以，成年后就出来打工，这工作嘛……

    也就这样了。

    在日本这真的是常事，甚至，一个孤儿能有这样的生活，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那么……

    “她是想报答养父？”

    “大概是吧，那……小哥，你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天命人没想到这窝囊鬼竟然来了这么一句。

    “哼！我那侄女又没什么钱，想要求你帮忙，还能如何？”

    好家伙，窝囊鬼不傻！

    天命人只好冷哼一声，“我没答应帮她，自然也没占她便宜。”

    顶多算是占点儿小便宜，我这不算说谎吧。

    不想。

    “小哥，你不要太过分呀，雪子的姿色还不行？你这个家伙……别一味的死要钱！”

    啥？

    这窝囊鬼，你到底什么心态啊你！

    高岛这个气呀，直接示意雷子。

    器灵也是干脆，照着窝囊鬼屁股就是一脚。

    给关进那龟壳之中了。

    而接着……

    “主人，我就知道，你的心还在妾身的身上……”

    好家伙！

    高岛直接连连挥手，“赶紧消失！”

    雷子只好不甘心的回了龟壳。

    而实际上，天命人其实是想到了大山义夫的‘需卦’。

    有一句卦辞没忘吧。

    六四：需于血，出自穴。

    这个‘血’一般被看做跟‘穴’的意思差不多，即也是危险。

    但，血跟雪，能不能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