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墓志铭

    这天你结束训练回到马房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上新挂了牌子。

    出于好奇，你停在那儿用鼻头轻轻拱了拱挂牌的地方。

    有种很新的金属气息，带着点侵略性涌进鼻腔里面。

    本来准备直接把你带进马厩歇息的札伊见状，凑过来摸了一把挂牌。

    烫金的字体写着小马的名字，这个带着黑色幽默的马名让札伊犹豫了一会儿。

    她还是拍了拍黑鹿毛的赛马：“小家伙，你有名字了。”

    名字，谁的？我的吗？

    你倏地竖起耳朵，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士大夫。

    被你这么一看，札伊的声音更小了：“嗯……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名字吧。”

    她念叨了一句，听力良好的你准确捕获到了这个词句。

    「墓志铭。」

    尾巴晃动，你咀嚼这个名字的含义。

    通常用于书写死者身前功绩与他人评价的文体，雕刻在石碑上用以记载。

    有时候死者生前也会着手碑文内容，使它在阅读上和其他悼念形式的内容有所不同。

    这种饱含生者对死者情绪的文字，这种承载死者自己意念的文字，令人细细阅读后顿觉其厚重古朴的内里。

    如果是联想妈妈的名字，马主给我起个这样的名字也不是不能理解。

    毕竟追忆往昔就有回忆过去的意思，以此延伸联想到墓志铭有据可循。

    不过总觉得不止这些。你走回房间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这个。

    但具体是什么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

    「以后就叫墓志铭了，真期待未来的比赛啊。」

    基础的训练在马匹能够理解一定的意思后，就可以按步就规的进行。

    时间过得很快，你要开始进行出闸训练了。

    适应了闸门，之后正式比赛的时候就不会被突然打开的闸门吓到，参加新马赛之前你还要通过出闸考试。

    只有考试通过才可以报名参加比赛。

    为此梅里耶夫练马师特意让同年龄段的小马们分成几批，依次参加出闸的训练。

    芦毛马还和你在同一批。

    这很正常，要是适应性相同的话，你们说不定还会成为在赛场上的竞争对手。

    巨大的闸车拖着移动闸门缓缓驶进草坪，轰鸣的机械声让周遭年轻的马儿们慌乱不已。

    那些已经参加过比赛，甚至赢下几次胜利的赛马们则显得从容多了。

    该跑步的跑步，该跟训练助手对着来的对着来。

    完全没有受到闸车的影响。

    你驮着背上的调教助手靠近闸车，这辆巨兽刚刚停下，溅起大片的灰尘。

    有点呛马。你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助手摸了摸你的鬃毛。

    这和你印象里的闸门没什么区别。

    银白色的闸门呈“V”字形向外合拢，赛马脖颈到头面对闸门的位置镂空设计。

    闸门从胸部下面一点开始，四肢面对的位置就没有设置阻碍。

    只要稍微弯下腰，人就可以看见赛马躁动的四肢不断踩踏地面，动来动去。

    有些马还会挖坑缓解自己的焦躁，闸门内部的阻拦不高，马与马互相可以看见彼此身影。

    “好，先从进入闸门开始练吧。”梅里耶夫发话了。

    他让训练助手下去，自己扶住马鞍一侧上马，然后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你的肩膀。

    你咴咴的叫了一声。

    「我很清醒啊，但是果然还是很好奇进入闸门后的风景。」

    士大夫们打开了闸门后的栏杆。

    赛马从后面入闸，开赛的时候闸门才会打开。

    和你同龄的几匹赛马被牵到了闸门后面，牠们翻开嘴唇用犁鼻器感受闸车的气味。

    有的马还上嘴啃了啃闸车的栏杆。

    等到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合力把马塞进闸门。

    一个人在前头攮着缰绳往前面牵，其他几个人一人贴着一边马屁股挤着马往里面推。

    有小马睁着眼睛尝试抬腿，刚有起来的苗头就被人给按了回去。

    把马推进闸门，士大夫眼疾手快合上栏杆，没办法后退的小马只好折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们。

    然而这群经验丰富的士大夫只会冷下心肠干看着，直到小马适应里面的环境。

    如果有特别不习惯的小马，他们才会打开栏杆把马牵出去。

    不然发生闹闸马匹可能会把自己的命丢在这儿。

    第一次入闸难免会有马匹不愿意入闸，习惯了之后温顺的赛马会跟在士大夫身后乖乖入闸，安静等待开赛。

    只有脾气暴躁的赛马还会保留第一次的操作，不过那个时候协助的就是场上工作人员了。

    你不怕这个冷冰冰的大家伙，士大夫牵着你往里面走，你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走入闸门。

    后面的人关上栏杆，札伊额头贴贴你的脸：“乖孩子，再耐心等待一下。”

    接着弯腰从腿下空隙钻出，对同事比了个ok的手势。

    “哇哦！”有人就惊叹道，“多聪明的小马，还知道自己钻进去呢。”

    札伊还在查看其他小马的情况：“别贫嘴了，这批没有看上去特别害怕的马吧？”

    “当然，胆子都可大了！”

    “好！没问题就行。打开闸门——”

    伴随着咔哒一声，面前的闸门打开，显露出外边的草地。

    你被光闪了几下，只好眯起自己的眼睛，然后试探性外前面迈步。

    想要想也不想直接冲出闸门对现在的你来说有点勉强。

    拥有智慧便害怕受伤，瞻前顾后的性格也是动物的本能。

    “咴咴！”

    好可怕啊！

    “咴—咴—”

    我才不要出去啊！

    这一瞬间，其他的小马纷纷发出抗拒的声音。

    札伊同她的同事点了点头，这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今天只是测试，才第一次接触呢。

    在人类进行精彩的内心活动时，你走出闸门，视野变得开阔起来。

    翠绿的青草也很欢欣地摇曳身子。

    你先是试探性往外走，很快心里的火花跳动，开始小跑着向远处奔驰。

    又是那匹黑鹿毛的赛马！

    牠变成黑点消失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练马师梅里耶夫抚着下巴的胡子满意的点头。

    有些马生来就和其他马不同，那些性格明显的赛马里有相当一部分存在最后赢得了胜利。

    墓志铭吗？

    那真是一个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