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鉴悬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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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

    六皇子要开府一事,在后宫掀起的波涛远不及在户部。

    自圣旨下达后,户部就乱成一锅粥。

    原本上官还想用拖字决,压着卡流程,问就是在办了在办了,但要问办到哪儿了……户部每日往来公务最是繁忙,还没来得及处理,岂不是十分正常?

    此办法实乃对付一些不好办但又不得不办事务的不二法门,官场上下的老油条们对付对手的一大利器,百试百灵。

    然而不等他们抱着此等想法长久下去,章和帝又派人叮嘱一定要给他的孝顺儿子好好建座府邸,不许欺负六皇子低调。

    众人:“……”

    此话一出,他们若是再卡着这事,岂非坐实了欺负六皇子?

    与此同时,工部也在加紧催促,毕竟若没有新工程,他们又如何在工程里中饱私囊,上下捞油水?

    上下施压,户部这几日着实不好过。

    半夜,唐尚书一人待在书房,翻看着朝中各个官员的名字,一夜未眠。

    翌日,章和帝收到一封密折,才看了个开头,便气得将奏折砸在地上。

    “混账!混账东西!”

    张忠海额头冒汗,却仍是不得不连忙上前,给章和帝倒了杯茶,“陛下,切勿气坏了身子,有什么事,也没有您身体康健重要。”

    他是知道上奏折的人是谁,也隐约知道里面大约是什么内容,但身为内官,在没有章和帝允许的情况下,也不敢随意插手前朝之事,至少,明面上必须如此。

    被忠心的奴婢劝了两句,章和帝虽没消气,却也没像方才那般发火。

    “你看看,你看看,还要朕不生气,那些混账东西怕是天天盼着朕恨不得气死才好!”

    从某方面来说,这倒也不能算是假话,但这其中必不包括张忠海,作为章和帝的贴身奴婢,他的权势荣宠皆系在章和帝一人身上,他大约是世上最希望章和帝长命百岁的人。

    “陛下乃天子,若有不顺心之处,定是底下人的罪过,处理就处理了,何故平白生气,好让亲者痛仇者快。”

    章和帝自然不是会内耗的人,张忠海所说也是他所想。

    朕乃天子,怎会有错,若是受到蒙蔽,那也是奸臣狡诈,是忠臣办事不力。

    “传朕旨意,工部侍郎许子穆欺上瞒下,中饱私囊,贪污受贿,着令禁军暂将其捉拿下狱,抄没家产。”

    当禁军破开许府大门,将整座府邸团团包围,许子穆才收到消息,不等他去往前院,禁军便已经迅速上前将他圈住。

    “齐统领,深夜无故冲入朝廷官员府中,纵然你是天子亲卫,也要被御史狠狠参上一本!”

    许子穆面色实在难看,眼底深处隐隐藏着忧惧,显然心中并非如他表现出的这般镇定。

    齐非手持诏书,“陛下有令,将许子穆捉拿下狱,其余家眷一应软禁府中,案情查明前,一律不得随意出入。”

    “带走!”

    会伪装,与他们这等忠臣毫不相干。

    几日后,许子穆的罪名彻底定下,许家风流云散,下人们大多也被发卖,幸而女眷的嫁妆得以保存部分,许夫人给了一笔不菲的银两,才换来探视的机会。

    “你受苦了!()”?げ?偛??虎N??葶?????げ镞?瞍虎???

    “????艙問?恏豔楛偛???譎???()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许子穆不是个好官,却是个好夫君好父亲,若非为了家人,也不至于在官场汲汲营营。

    许夫人点点头,“虽然受了些惊吓,但都未曾受伤。”

    她看了看门口守着的狱卒,小声凑到许子穆耳边道:“殿下特地派了人前来照看,若非如此,我只怕是连这点嫁妆也保不下来。”

    章和帝登基多年,法度崩坏,谁还管内眷的嫁妆应该归于女子,不算抄家范围?

    “殿下让我将这个交给你,承诺再过不久就能让你出去。”许夫人将手中的锦囊递给许子穆。

    许子穆打开一看,却是空空如也。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想到什么,许子穆忽觉浑身一冷。

    *

    天光微亮,张忠海一早便领着几名内侍将凌霄殿上下点上驱虫的香。

    一名小内官快步走来,“公公,贵妃宫里的红玉姑姑来给陛下送冰糖银耳汤来了。”

    张忠海抬头看了眼天色,“把东西拿进来,陛下还未醒,让人早些回宫。”

    身后的徒弟小声说:“还是贵妃娘娘有法子,见缝插针,便是人不在,也让陛下时时记得。”可见这青梅竹马的表妹就是不一样。

    张忠海瞥了他一眼,“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小徒弟脸色微白,当即低头甩了自己几个嘴巴子,“师父,是小子狂悖,口无遮拦,您打我罚我,绝无怨言。”

    张忠海不说话,那小徒弟更加忐忑,抽打自己嘴巴的动作一直没停下。

    片刻后,才听见张忠海发话:“看在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今后也不必喊我师父了,你走吧,凌霄殿留不得你了,冷宫还缺个扫地的。”

    小徒弟跪在地上哭求,很快就被人堵住嘴带走了。

    张忠海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下叹了口气,他就想找个孝顺有良心的徒弟,怎么就那么难呢。

    姓梁的就是比他命好,失势了竟然还有人伸出援手。

    还以为他这回死定了,谁知竟峰回路转,虽说难复从前荣光,但一个善终却并非不可能。

    等侍奉章和帝起床用膳,章和帝前去御花园散步消食。

    开国之初,皇帝很是勤勉,每日上朝,从无中断,后来国家日益昌盛,朝中大事减少,改成了两日一朝会,或者三日一朝会。

    到了章和帝,时常享乐至深夜,早朝时自然爬不起来,逐渐将朝会变成五日一次,十日一次,时至今日,已经是半月一次,时而章和帝还要翘掉一次。

    今日亦是如此,章和帝前往御花园,张忠海本要跟着,却

    ()和帝甚至想要是许子穆没被冤枉就好了。

    但不行,那可是为他而死的臣子,怎能寒了他在九泉之下的心。

    尊贵的天子自然不可能有错,更不会怪罪自己,错的只能是误导了天子,害得天子做出错误判断的人。

    午时未到,方御史就被人带走了,同上回的许子穆一样。

    *

    越青君来到凌霄殿外,远远就见到有一道身影跪在殿外,热辣的太阳挂在头顶,那人被晒得满脸通红,汗水自上而下,流过眼睛,他却也只敢趁着守在殿外的小内官不注意时迅速擦一下。

    视线在那人身上停留片刻,猜到那人身份后,便收回视线,唯有阳光下眼角闪过一道微光。

    “陛下,六殿下到了。”张忠海快步通传。

    越青君踏步而来,一身素锦衬得他人如其名,如玉无暇。

    “儿臣见过父皇。”

    这还是章和帝初次在白日将自己这个六儿子看得清楚明白,只觉得子肖其父,这个儿子身上有类自己的仙气,想来这些年对方研习佛法定有所成,越看越满意,原本糟糕的心情都好了几分。

    “近来身子不适,今日方才来向父皇谢恩,还望父皇见谅。”

    “身子不好养着便是,朕还缺你那谢恩不成?你娘知道,怕也要恼朕。”看来莲妃的故事还挺合他口味,不仅信了,还愿意继续将戏唱下去。

    越青君双目微眯,笑意盈盈,“儿臣从前听高僧讲经,曾言人死后魂魄缥缈,记忆模糊,唯怀有生前最强烈的愿望。”

    章和帝喃喃,“最强烈的愿望吗……”

    正是午膳时间,越青君此时来,章和帝便留他一起用膳。

    越青君明眸微敛:“父皇,外面日头正盛,人若是待在外面,怕过不了多久便要暑热晕倒。”

    章和帝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你在向他求情?”

    越青君失笑一声:“儿臣与那人素不相识,何来求情一说?只是觉得父皇英明决断,若他有罪,降下惩罚便是,若是罪不至此,也不必罚得太过,免得外人以为父皇严刑苛责,不近人情。”

    想到有这种可能,章和帝心中立时就有些不满。

    扭头对张忠海道:“让他滚进来。”

    见章和帝要与臣子相谈,越青君适时起身:“儿臣先行告退。”

    “不是要在朕这儿用膳,现在走了,可就吃不到了。”章和帝看着这个素来不接触朝政百官,又对自己敬爱万分的儿子,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主意。

    既如此,越青君便留了下来。

    唐尚书进来时,脸色黑红,嘴唇却苍白干裂,他低着头,匍匐跪下。

    “罪臣谢陛下恩。”

    “你也知自己有罪?”章和帝声音凉凉。

    唐尚书跪得越发真诚。

    “臣一时失察,竟险些让陛下背上冤死忠臣的恶名,罪当不赦。”

    见唐尚书将一切背在自己身上,章和帝气顺了,“既然如此,

    ”顾从微领着人走了进去。

    牢房建在底下,如顾从微所说,难见日光。

    墙上挂着的油灯散发的光芒,并不足以将整个牢房看得一清二楚。

    越青君却看得十分认真仔细,似要将这里一一看遍。

    即使因此行进缓慢,顾从微也不便催促。

    忽而,越青君脚步顿住。

    视线黏在角落那道身影上,再难移开。

    半晌,方才轻声启唇:“那是谁?”

    顾从微看向越青君视线所及之处,只见一名青年,冠带皆除,仅余一身青袍,长发散落,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不见落魄意,青衫尽风流。

    阳光自头顶狭小的天窗斜斜照进,洒落在他身上,仿佛并非光照人,而是人映光。

    陌生的样貌,却只一眼,便令越青君心跳剧烈,纷乱难平。

    “此人是此案重要人证,就是他最先查出账册问题。”于是许子穆被“冤枉”后,他也成了重要嫌疑人。

    传入耳中的声音说了什么,越青君无心去听,此时此刻,他眼中心中,有且仅有那一人。

    不必过多询问,不必有所迟疑,在见到对方第一眼,越青君就知道,这就是他。

    朦胧的眉眼化为实质,熟悉的气度凝聚风骨。

    他伴他两年日月,他写他十年人生。

    用一生给自己的名字诠释了新的意义,与他最初所赋予意思截然不同的唯一主角。

    鉴悬日月,辞富山海。

    许是视线的长久停留终究让人无法无动于衷,下一刻,宁悬明睁开眼睛。

    视线相对时,终赴了楼上月下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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